自来水厂的负责人卢光远告诉记者,他们厂是1995年成立的,以前因为用量比较少,都是采集地下水。现在因为用水的人增多了,也开始采集黄陂湖的水,“但下游的水我们是不采集的,因为那里已经被污染了。”
据当地的知情人士告诉记者,黄陂湖属于巢湖水系,近几年由于污染严重,很多工业废水已经流向巢湖。他们戏称,新中远公司为最近的巢湖水系污染事件“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至于为什么喝自来水的人越来越多,当地的农民说,现在门前湖里的水简直不能喝。当地的癌症病人越来越多,1971年出生的农民王红星今年5月因罹患胃癌而撒手人寰,留下一对14岁和8岁的女儿。他的妻子说,因为家里没有钱,只能喝湖里面的水,他怀疑丈夫的死和湖水有莫大的关系。而王家门前的湖水,正是新中远公司污水的所到之处。
这绝不是个例,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兄弟二人也先后换上了癌症。据当地的一位消息灵通人士透露,卫生部门曾经有一个干部向群众透露了这样一个讯息:新中远公司附近的居民比庐江县其他地区患癌症的机率要高30%。
至于患呼吸道疾病的人则更是司空见惯。记者随意走进厂区隔壁的卫生院,在小儿内科就看到了好几个前来就诊的患儿。一个患儿的母亲说,因为他们家离厂住得近,所以孩子经常咳嗽,一年下来看病也得花不少钱。但是一住到离家里比较远的外婆家,就从来不会生病。在门诊室的儿科医生则告诉记者,近年来,患咽喉炎、气管炎的小孩越来越多了,和厂区的烟肯定是有关系的。而该卫生院的一些医生还表示,因为他们自己是医生,也比较关心自己的健康问题,他们对那个烟既感到害怕,但又无可奈何。
新中远的烟尘和污水还使当地的农业遭遇了减产之痛。据一些当地的村民反映,很多原产500公斤的稻田平均要减产20%以上,而且其中很多稻谷都是瘪掉的,有些土地甚至出现了绝收的情况。鲲鹏社记者深夜叩开了种子公司相关负责人的家门,但他拒绝就此事发表自己的看法。当地的一些知情者说,因为粮食减产,很多农民都不愿意种田,导致种子公司效益下滑,为此,新中远公司为种子公司修建了一条马路。
至于厂区附近的居民生活,更是一个又一个的悲剧写照。很多居民的果树被浓烟腐蚀,结果纷纷死去。在新中远隔壁的老人赵从忠说,有时候晒的衣服都会被浓烟吹到,穿到身上非常难受。同时,还经常被新中远公司产生的噪音骚扰,有些人失眠了,甚至有点魂不守舍。村民们曾不断写联名举报信反映情况,并发出了“他们要生产,我们要生存”的呼吁,但是当地政府和新中远公司置若罔闻。
在白湖镇金湾村,新中远公司还有一个生产硫酸的基地。据村民夏雄超、夏芳等人介绍,他们村的很多人家,家门口的铁栏杆都被腐蚀掉了。几百亩良田由于产量下降而被农民抛荒。更为让人担心的是,硫酸厂附近还经常下酸雨。当地的湖水以前水质非常好,而这些年一些村民到湖里捕鱼,结果手脚都腐烂了。他们还说,当地的癌症病人也非常普遍,大部分患上了食道癌、胃癌。“他们这样24小时不断生产,不生病才怪。”后来,在村民的一再要求下,新中远公司硫酸厂被迫停产转移。但一些颇具良知的村民说,“那只不过是把我们的痛苦转移到别人身上罢了,他们那里才刚刚生产,几个月后,他们就会知道硫酸的威力。”
新中远公司不断上演的污染事件,还改变了当地的就业状态。不远处的村民吴世胜以前以打渔为生,一年有两三万的收入,现在一年的收入不到一万,只能做点别的补贴家用。而村里更多的人选择出外打工。
新中远表态:我们没有污染
面对质疑,新中远公司的做法让当地群众更加心寒。在被问及张兵承包地的污染问题时,该公司的很多管理层人员都选择了近乎蛮横的回应。
在和张兵、陈鸿斌等人的的污染纠纷中,新中远一再声称,他们不是污染的罪魁祸首。新中远还表示,是当地的矾矿的污染,才是众多污染事件的始作俑者。但令人贻笑大方的是,该矾矿已经在上世纪90年代就已经关停了。“如果那矾矿有污染,那当地的环保局是干什么吃的,难道十几年前关停的矿现在还有污染吗?”在记者的追问下,新中远公司又改变了口吻,说他们有一定的污染,但是养殖户的损失可能和气候也有一定的关系。
在中远肥企字(2007年)41号文件——《关于对〈关于要求中远英特尔肥业有限公司化工污染损失赔偿的报告〉的有关情况的报告》中,该公司声称,“鸿润公司鱼塘造成死亡的主要原因不是中远公司硫酸厂排放的水造成的,就连当地的老百姓都在说,县委、县政府对外资企业很重视,但就是总有那么一部分人总是欺负外来客商,因此特报告恳请县政府组织有关职能部门进一步查明真相,还中远公司一个清白,以清除中远公司在社会上造成的负面影响。”
该公司在报告中还声称自己的环保符合国家标准,并先后投入200多万元对硫酸厂进行处理,并称要求其承担责任的说法是“蛮横无理”的。在多种场合,该公司还声称,有一套污水处理循环系统。对其在新址投产的占地数百亩的硫酸生产基地,更是一再属于“循环经济”。在基地的进口处,还明显地标注了“循环经济”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