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车行走在新中远公司周边的乡镇,到处可以看到堆放废渣的场所,其中不少还是良田和竹林。
在庐江,新中远公司生产出的磷石膏倔犟地侵吞了该县的数千亩土地。在堆存一段时间后,磷石膏会受自然降水淋溶,其中的氟也会进入堆场围堰内的水体。“就这样,磷石膏在占用良田和竹林的同时,也给当地的很多养殖户的经营带来了灭顶之灾。”当地的群众告诉记者。
2007年底,在矾山镇古塘村,新中远公司征用了村里二十余亩的土地,而这些土地原来是竹林和树木。此后,新中远公司让村民砍伐竹木,并在该村堆放磷石膏数百万吨。由于他们征用的土地在该村海拔高的地段,长年累月下来,不断地破坏着村里的生产环境。
村里有很多人对土地被征用感到困惑,怎么效益良好的竹林变成了磷石膏的堆放场所呢?当时,庐江县政府给家家户户下发了磷石膏没有危害的宣传资料,这成了土地被征用时的先兆。当村民们发现被骗的时候,一部分人自发地站出来阻扰新中远公司工作人员继续堆放磷石膏。但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新中远公司竟然雇佣社会上30多名马仔将15名村民打伤。村民李修圣告诉记者,现在他的腿部、头部都未能完全痊愈,天气潮湿时,时常隐隐作痛。
李修圣对自己当时签订的《有偿收回土地使用权协议书》至今耿耿于怀。因为该协议签订后,他们就马上砍伐了竹木。但是,协议中规定的堆放原料所产生的污染所造成损失的赔偿问题,一直未见音讯。而事实是,他在不远处的鱼塘,水已经变成了绿色。他说,现在的鱼塘减产非常严重,都不知道一年的收成能有多少,因为很多鱼已经死亡了。在他们村,有很多像他这样的村民,但由于怕被打,大家已经敢怒不敢言了。
在庐江,因为磷石膏被伤害的又何止古塘村的村民。白湖镇金湾村的养殖户们被新中远公司的磷石膏污染折磨得苦不堪言。近日,当记者走进养殖户施顺宽的家中时,她正在推磨,闲暇时也不到鱼塘去看管,“反正鱼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他周边的几十户村民,也都遇到了同样的事情。这些养殖户大都承包着数十亩的鱼塘,以前每年都有好几万的收入,现在则基本上血本无归了。而这一切,都来源于不远处的磷石膏堆放点。而且,谁家的鱼塘越靠近那个堆放点,谁家的损失就越大。
在那个堆放点,记者看到,废渣和水融合后的污水在汩汩地冒出来,不时向养殖户的鱼塘流进去。磷石膏的上方只覆盖了一层泥土,很多石膏已经和水混在一起。粗暴原始的处理方式,给养殖户带来了近乎绝收的后果。在养殖户蔡修龙的鱼塘里,记者还发现了成堆的死鱼骨头,和数不清的磷石膏残渣。
磷石膏带来的生态噩梦还在继续蔓延。在附近的曹河村,据说已经有200多亩良田被规划用作堆放磷石膏。在现场,记者看到成片的磷石膏严禁堆放在高处,绿色的水开始在这个村庄流淌。
据当地一位熟悉新中远公司磷石膏堆放点的人士介绍,他知道新中远的磷石膏堆放点不下10处,所到之处,对生态和环境的破坏都可以用“所向披靡”这四个字来形容。因为虽然磷石膏本身的危害性不是很强,但只要碰到水,它就能迸发出可怕的破坏力。而庐江地区,恰恰到处布满水田和鱼塘。当地风传,新中远公司在选择存放地之前根本不考虑该地是否属于良田或者山林,只要能做通当地村干部的工作就行,另外一个考虑的重点是要“适合运输”。对国家一再三令五申的“保住十八亿亩红线”和“严禁破坏森林资源”的两道紧箍咒,则置之度外。
祖国的花朵被肆意戕害
在新中远的对面,是一所当地的小学——龙桥镇中心小学。一些很小孩子们快乐地玩耍着,并不知道远处的浓烟长年累月的侵蚀,将给他们的肺叶带来什么样的伤害,但稍微大一点的高年级学生,他们却不会随意到教室外面走动,因为他们知道,等到风向转变的时候,那些毒烟将扑鼻而来。
五(1)班的朱家龙和黄缘说,那个化工厂的烟让他们感觉到呼吸非常难受,平时教室里窗户都不能开的。当记者提出要采访该校校长柯文龙时,他表示,因为是政府任命的,,所以不好随意表态。但是一位年近花甲的老教师却显得非常愤怒,“那个烟就像是原子弹一样,每天都在毒害学生。这是没有环境,没有生命的发展,这样办厂真的太缺德了。”他告诉记者,因为这件事情,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向当地的教育部门进行反映,但结果都是石沉大海,“我们也不怪教育部门,只能说新中远公司的水太深了。我不怕说,也不怕报复。”他的这一表态得到了该校很多老师的认同。
据记者调查得知,在小学附近处还有一所中学,正处在发育阶段的青少年和孩子一样,被源源不断的毒烟包围。两个学校的学生加在一起有2000多人,这么多的孩子,却被当地政府和新中远公司集体忽略。
被忽略的又何止是这些祖国的花朵呢?在新中远公司的隔壁,还有自来水厂、医院、种子公司和好几个居民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