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篇
日前，浙江省工商局在官网发布消息称，近日浙江省工商部门检查血燕经销商491家，抽检血燕537批次。此次抽检涉及问题血燕达20万克，约3万多盏。在被抽检的血燕产品中，亚硝酸盐最高竟超过10000毫克/千克，超标300多倍，血燕产品不合格率高达100%。
8月16日，国家工商总局下发了《关于进一步加强流通环节燕窝市场专项检查的通知》。通知要求，对发现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的燕窝，一律责令经营者停止销售，下架退市，依法查处，该销毁的坚决销毁。
然而，记者近日走访北京市场发现，市场上仍然有不少血燕产品在销售。同时，作为可以打开即食的瓶装燕窝，其固形物含量和价格更是让人一头雾水。
血燕市场仍在销售
此次事件漩涡的中心，是一直被奉为极品燕窝的——血燕。浙江省工商局抽检中发现，血燕产品100%不合格。不过，记者近日走访京城市场发现，市场上仍有不少血燕产品在销售，而且售价不菲。
16日，记者在管庄一家同仁堂看到，标着醒目“血燕”字样的产品摆在柜台售卖，记者看到，这盒内有8盏燕窝的礼盒售价标为11980元。据店员介绍，该礼盒内的血燕为50克。记者粗略算了一下，这种燕窝500克售价近12万元。正在记者质疑怎么这么贵时，店员表示，血燕也分洞穴产和悬崖峭壁产之分，这是悬崖峭壁上的那种，店里也有洞穴产的血燕，价格要便宜一些。她还称，血燕是燕窝中的极品，而且以悬崖峭壁上产的那种最好，所以也最贵。
此前马来西亚农业及农基工业副部长蔡智勇在《星洲日报》指出，市场上根本没有血燕窝，所谓血燕窝多数都是色素染制。马来西亚燕窝商联合会主席马兴松也在新加坡《联合早报》上披露，不良商家偷偷以燕子粪便，将廉价燕窝熏至血红色，当作“血燕”出售牟取暴利，而这种血燕含有超量的亚硝酸盐。
亚硝酸盐为一类无机化合物的总称，主要指亚硝酸钠，是一种白色不透明结晶的化工产品。亚硝酸盐具有毒性，在一定条件下会转化为致癌物质。
国家强制性标准《食品安全国家标准食品添加剂使用标准》(GB2760-2011)严格限制添加亚硝酸盐，仅允许生产腌熏肉等制品有微量残留，限量为30毫克/千克，最高熏制火腿残留量也不得超过70毫克/千克。比照限量标准，浙江省此次抽检的问题燕窝中最高亚硝酸盐含量已超过300多倍。
据介绍，食品中过量的亚硝酸盐会对人的食管和胃造成巨大的危害，有可能导致食管和胃黏膜的癌变。
淘宝禁止销售血燕
市场上的血燕售价一斤高达12万元，而淘宝上的血燕盏一斤还不到1万元。不少消费者因此选择在淘宝上购买燕窝产品。不过记者调查发现，血燕风波后，淘宝已经将血燕产品下架。
16日，记者在淘宝输入“血燕”，自动显示“血燕正品有约1665个宝贝”，“血燕同仁堂有约143个宝贝”、“血燕窝有约1106个宝贝”、“血燕盏有约1903个宝贝”……但记者点击搜索后却发现页面显示“很抱歉，没有找到与‘血燕’相关的宝贝”。
而记者在曾经浏览过的几家燕窝店铺内发现，以前摆在各店铺首页的血燕产品，目前均已没有销售。在一家“皇燕居”的淘宝店铺里，虽然分类里各有“金丝燕盏”、“血燕盏”、“官燕盏”，但点击“血燕盏”却找不到任何产品信息。
记者联系卖家，卖家先称是“暂时没货”，后坦承原因是“淘宝不让卖血燕了，”“因为最近在打假，市场上有很多假血燕，所以淘宝就一律不让卖了。”至于什么时候会有货，卖家表示“还不确定”。
不过，记者在该店铺首页还看到有关于血燕的信息，一款“正品5A级血燕窝三角盏”在做特价促销，每克售价14.8元，而且“满100克9.8折包邮”，折算下来，一斤血燕盏售价不到7300元，和同仁堂将近12万元相比，差价15倍多。
不过，血燕真的在淘宝已经全部下架了吗？记者在一家“家有仙果”的店铺内看到，仍有血燕产品销售。一款“正品即食燕窝血燕”标着“特价149元/盒/6瓶”，记者发现该产品图片的评审包装上标明“泰国金丝血燕”。该店内另一款“即食燕窝血燕盏正品冰糖燕窝超浓缩型30毫升装”标价45元。
即食燕窝固形物含量不一
此次血燕事件后，有业界人士透露，目前市面上燕窝造假或以次充好的手法还有很多。比如把低价白燕窝染色，加工成高价的黄燕或血燕；把木薯粉、鱼胶粉、鸡蛋等涂在劣质燕窝表面，使其看起来光亮、厚密，并增加重量；用白木耳和猪皮制造瓶装即食燕窝等等。
相对于燕窝盏的“贵不可攀”，瓶装的冰糖燕窝则是许多大众的消费选择，一是因为打开即可食用，而且价格也较为“亲民”。不过，记者调查中发现，这种即食型的冰糖燕窝所标识的可溶性固形物多少不一，价格更是五花八门。
16日，记者在管庄京客隆店内发现，该超市也有即食型的燕窝产品销售，一款品牌为香港金日的即食冰糖燕窝上面标注固形物含量≥18.8%，8瓶装售价216元，而另一厂家香港康富来生产的冰糖燕窝固形物含量同样为≥18.8%，6瓶装售价164元，不过店员极力向记者推荐前者，称“金日的牌子更好”。
记者还在货架的另一端看到一款北京东健食品厂生产的木糖醇燕窝，店员称该产品“燕窝含量很低”，不过记者却在包装上看到固形物含量≥19%。
随后记者又来到同仁堂店咨询燕窝，却意外发现，这里销售的冰糖燕窝虽然包装上标识的固形物比京客隆里销售的都低，价格却要高上几倍。
同仁堂的店员第一推荐的就是一款总统牌冰糖燕窝，并表示“这是含量最高的”。记者在该款产品的包装上看到，可溶性固形物含量≥12%，售价为668元。而另一款同样重量为420克，不过可溶性固形物仅≥9%的即食型冰糖燕窝，售价则相对较低，为418元。
店员称固形物“就代表里面含有多少燕窝”。不过，记者从中国农业大学食品学院营养与安全系主任何计国处了解到，所谓固形物主要是指冰糖的含量。而记者在百度百科名片中也查询到，可溶性固形物为“食品行业一个常用的技术参数。可溶性固形物是指液体或流体食品中所有溶解于水的化合物的总称。包括糖、酸、维生素、矿物质等等”。
而当记者质疑为什么超市里的即食燕窝含量更高，价格却比这里的便宜时，店员称燕窝和燕窝都不一样，“里面的燕丝不一样，有的燕窝里只有一点燕窝，有的甚至用银耳冒充，你分得出来吗？当然还是我们同仁堂的东西值得信赖啦。”
店员还称，之所以自家销售的即食燕窝更贵，是因为里面的食材是血燕，而且是来自马来西亚的血燕。不过，在此次血燕事件中，浙江省工商局抽查的问题血燕主要来源于马来西亚。
服务篇
天价燕窝营养价值不如鸡蛋牛奶
随着养生滋补的理念逐步深入人心，售价不菲的燕窝也受到越来越多人的青睐。不过，燕窝并不属于国家药典的药品目录，同时也不在卫生部公布的既是药品又是食品或保健品的物品名单中，只是一种食品。那么，作为普通食品的燕窝，它的营养价值真的有宣传中的那么高吗？它真的能保胎、美容养颜吗？
燕窝中无任何神奇成分
在网上搜索“燕窝”，不少网页和论坛都在表述着燕窝的各种营养价值很高和种种神奇功效。而在各卖家的宣传中，燕窝正是因为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因此具有“超高的营养价值”，成为滋补佳品。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据了解，燕窝产于我国南海诸岛及东南亚各国，是雨燕科金丝燕及同属燕类筑在海岛的悬崖绝壁上的窝巢，主要成分是凝固的唾液，掺杂一些海藻、羽绒的杂质。它的珍贵在于攀岩采燕窝极为艰苦，而且危险。科学家仔细地分析了燕窝的化学成分，干燕窝中含有约50%的蛋白质，30%的碳水化合物，10%左右的水分以及一些矿物质，并不包含什么神奇的东西。燕窝的蛋白质含量很高，但低于豆腐皮和猪皮。
美国普度大学农业与生物系食品工程专业博士、科学松鼠会成员云无心表示，以蛋白质为例，燕窝就不如鸡蛋牛奶“优质”。自然界的绝大多数动植物，都含有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维生素以及矿物质。那些美容圣品里含有的任何一种成分，都会在最普通的食物中找到，甚至更为优越。人体对蛋白质的需求是为了满足氨基酸的需要，而人体对于各种氨基酸的需求并不一样。自然界中的各种蛋白质所含有的氨基酸比例也各不相同。如果一种蛋白质的氨基酸组成与人体的需求很相近，那么它满足人体需求所需要的量就比较少。在食品科学上，就说这种蛋白质品质更好。就这个意义上的品质而言，牛奶、鸡蛋和大豆中的蛋白质才是最好的。
他指出，从满足人体需求的角度来说，燕窝的氨基酸组成并不好，并不是一种优质蛋白。其他的那些碳水化合物、矿物质之类的，也在其他常规饮食中都有。
中国农业大学食品学院营养与安全系主任何计国也表示，从营养角度来看，燕窝的营养价值肯定不高，从纯营养角度，可能确实还不如鸡蛋牛奶。“燕窝的化学成分确实没有什么特殊的，但是确实有些人长期坚持服用，有一定效果，那可能是其中含有某些微量活性成分，但这种成分是什么，现在还没有研究证实。”
燕窝美容养颜不靠谱
燕窝备受追宠，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在广泛的宣传中它被认为是美容养颜的佳品，不少人还举出旁证：你看某某明星皮肤那么好就是因为天天都在吃燕窝。很多人宣称燕窝美容养颜的“证据”就是燕窝里含有“丰富的表皮生长因子，能促进细胞生长”。
对此，云无心表示，燕窝里到底是否真有丰富的表皮生长因子目前还未有科学研究发现，而且，“表皮生长因子”对于人体一点意义也没有。表皮生长因子是一种小分子蛋白质，它的生理作用是与细胞表面的表皮生长因子受体结合，启动细胞分裂程序，从而实现细胞的增生。这种因子是人体的正常生理活动中产生的。它的作用要求整个分子到达细胞表面，并且保持着天然的空间结构。即使燕窝中有这种表皮生长因子，在烹饪的过程中也会失去空间结构。
除此以外，它被吃进肚子之后，会进一步在消化液的作用下分解。换句话说，它根本没有机会以整个分子的状态到达细胞表面去发挥“美容”的作用。更令人担忧的是，如果表皮生长因子活力旺盛的话，会导致细胞没完没了地分裂，就成了癌症。
打假卫士方舟子也曾撰文指出：“经常有专家说，燕窝含有大量的生物活性蛋白分子，就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多肽类激素——表皮生长因子，它被誉为‘美容基因’。能影响人体皮肤的细腻和老化，能启动衰老皮肤的细胞，使皮肤变得光滑而有弹性。但是这些‘专家’忘了基本的生物化学常识。即使表皮生长因子在人体内真有这些功能，来自食物中的表皮生长因子也无法被人体利用。作为一种‘生物活性蛋白分子’或‘多肽类激素’，被煮熟后就失去了活性，而且在消化道中被分解成氨基酸才能被吸收进入人体。”
云无心认为，没有任何某种或者几种食物是吃了就能美容的，至少目前还没有发现这样的东西存在。均衡全面的健康饮食，能够让人体处于良好的健康状态，看起来就会“美”一些。期望存在某种食品吃了就能够美容，这本来就不切实际。
何计国认为人们对于美容或健康食物往往存在概念上的误区，就是期望值过高。只有真的确定缺乏某种营养素的情况下，进行相应的补充才有用。根本不存在什么神奇的食物，而人们往往过分相信某种食物的作用，然后又因无效而失望。
吃燕窝保胎仅为心理安慰
在淘宝网上，不少卖家或买家都称燕窝可以“保胎”。每当娱乐媒体八卦女明星怀孕，也经常提到她们在吃燕窝“保胎”。那么，燕窝，真的能“保胎”吗？
云无心表示，在现代医学上，“保胎”的意思就是防止自然流产。据统计，绝大多数的自然流产发生在怀孕的前十三周。大多数情况下，自然流产跟胎儿的染色体异常有关。染色体是遗传物质的载体，染色体异常意味着胎儿有了基因方面的缺陷。这种缺陷一旦发生，是不可能通过母亲吃什么东西来改变的。而这也是自然流产最常见的原因，目前还没有什么有效的措施来解决，吃燕窝自然也没有用。
他指出，其他跟自然流产有关的常见因素还有激素、感染、吸烟、药物反应、过度饮用咖啡、辐射、接触有毒物质等等。产妇高龄和遭受巨大心理创伤也会增加自然流产的风险。这些因素具体如何增加流产风险尚不清楚。不过，吃燕窝不会减轻这些因素的影响，也就无法对这些因素导致的流产产生“保胎”作用。
他表示，孕育一个新的生命，对于年轻的父母们来说，无疑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很多人往往愿意为了孩子的诞生做任何“可能有用”的事情。不过，吃燕窝，仅仅是用金钱换取一点心理安慰而已——如果明白燕窝没有什么“保胎”的作用，其实应该把钱用在对孩子更有意义的地方。这样获得的心理上满足感，跟吃燕窝带来的心理安慰具有同样的“保胎”作用。
他提醒，按照现代科学的建议，孕妇为了“保胎”可以注意的地方有：避免对抗性的运动，但保持适量常规的身体活动；均衡健康的饮食；保持愉快的心情；保持合理的体重；补充叶酸；避免烟酒；服用任何药物之前咨询医生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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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步选购纯正燕窝
看真正的燕窝结构是丝状，纤维很明晰，对着光看呈半透明状，燕盏不厚重；而加胶处理过的燕窝则表面会很光滑，纤维粘连，甚至成片状，放在阳光或灯光下还会微微反光，燕盏厚实。
另外，纯正手工拣毛的燕窝是完全用水泡开后拣毛，然后放在模具上风干，燕盏上不会留有印迹。但部分燕窝在化毛时会使用镊子来固定盏形，因此燕盏边缘可能会留有夹子痕迹。
闻纯正的燕窝是没有浓烈气味的；但是加料燕窝会散发出化学味道，以及发霉的味道。假燕窝更是会有鱼腥味或油腻味道。
泡取一小块燕窝以水浸泡。纯正燕窝半小时就会泡开，碗内的水仍然清澈，燕窝丝条清晰，很柔滑，有弹性；但加料燕窝由于加了胶，纤维已经钙化，所以泡几个小时都没法彻底泡开，水发黄，而且纤维成一股一股的，摸起来有木感，硬而涩，仍然散发出浓浓的化学味和霉味。
炖纯正的燕窝炖好后
呈半透明状，丝条仍然清晰，闻起来有一股蛋清味，口感滑嫩；但加料燕窝炖后却成糊状，碗内仍然有细微的杂毛点，有霉味，口感较硬。
□本报记者夏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