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为父亲送终的司机
24小时随时待命的工作状态,灾害现场一切皆有可能的危险状况,使得急救人员在工作中,太多个人的事情只能让路。
急救车司机刘春山提起当年“蓝极速”网吧大火救援的惨痛场景,至今仍心有余悸,急救人员冲到现场时,房间里浓烟密布,由于网吧被老板用铁窗封闭起来了,他们只好从卫生间后面的小窗户爬进去,一次只能钻进去一个人。屋子里面四处都是烧焦的残骸,血水顺着地面往外淌,滚滚热浪袭得大家差点出不来。“消防车喷出的水就从房顶上顺着滴进脖子里,当时没什么感觉,后来才发现全起大泡了,大家都被烫伤了。”
司机朱东升的故事让人唏嘘不已。他出车抢救一个病人时,听到车载电台里传来一个病人家庭的报警,他发现竟是自家的地址,而自己的父亲长期身体不好。他没有违反规定调头奔向家中救父,而是强忍泪水,继续将车上的病人送往医院。朱东升到了医院后收到了父亲已过世的噩耗,老父亲在临终之前,没能看到儿子最后一眼……
依照我国现行法规规定,急救医生必须是执业医师,而并非像一些其他国家,采用急救员制度。所以每辆急救车上的医生,基本都是本科以上学历,这也就意味着,当其他的执业医师已经跻身于大医院之时,他们却要每天抬着担架奔波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可即便如此,离开急救队伍的人却很少,“我们的队伍是稳定的,这点非常让人欣慰。”田振彪表示。
有种委屈叫无人理解
明明是不顾一切赶时间去救人,但急救人员却往往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冷言冷语和无名委屈。 “在马路上,从来没有车给我们让道。”杨智芳在返程时说起这些,感到有些寒心,“如果车上是他们自己的家人,他们又会怎么做?”
北京的交通状况不甚理想,高峰期堵车情况较为严重。急救中心甚至为此配备了50辆摩托车,如果堵车实在太厉害,就先派摩托车穿过车流前往现场。
“有时我们已尽力了,但家属还是嫌慢,打电话过来骂,各种脏字不堪入耳。”调度中心魏萍主任告诉记者,调度员很多都是20多岁的小姑娘,含着眼泪听完电话,中午饭也吃不下去,忍着委屈什么都不说,继续上班。
“有的人晚上打来电话,却说不清楚自己小区的具体名字、门牌号,为此耽误了时间却责怪我们,我们要求城乡接合部平房区的家属到路边迎车,家属不愿来,还埋怨我们,平房区没有门牌号,他们若不来迎车,我们很难找到地点,更耽误时间啊!”杨智芳如是说。
“当我们尽全力去救人,但却落得一身埋怨,这是最委屈的。”朱均鹏说,“病人不理解,我们就只能这么承受着,能把他们救过来,就是我们最大的欣慰,再大的委屈都能忍过去,真的。因为没有任何东西,能比生命更珍贵。”(记者 赵昂)
感言:比发委屈奖更重要的事
文/赵昂
面对那么多困苦甚至刁难,这些不被理解的急救人员值得领取一份委屈奖。
不知道那些责骂急救车因为交通拥堵而用时较长的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是否遇到自己无法克服的困难,而渴望别人的帮助?
希望有更多人理解急救人员的委屈与辛酸,但更重要的是,希望有更多人意识到,当我们更尊重别人的生命时,自己的生命才能得到更好的保障。没有一个人是万能的,不论贫富贵贱,谁都有需要救助的时候。
我们也许没有专业能力,帮不上他们什么忙,但请不要妨碍救人者。
让委屈的白衣天使不再孤独流泪,有赖于公民整体素质的提高,以及法治的不断健全。
也许有一天,我们不再会为是否搀扶老年人而踌躇不决,也许有一天,我们都能自觉地为抢救生命的车辆让道,也许到了那一天,我们都会少一些功利,多一分平和,去善待他人。毕竟,每一个人的生命和尊严,都值得所有人的珍视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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