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房价还没压下去,高房租又起来了。说是供求关系导致的,仔细深究起来,又都不是那么回事。自从房地产市场化改革以来,中国的住宅买卖与租赁市场很大程度上都是被供求方左右的,自然也就有比较大的被人为拉抬的空间。只不过在市场化的外衣下,普通大众往往真的相信,我们身边的高房价真是城市化的必然,真是岗岗的需求闹的,泡沫几乎不存在。
高房价不代表实际购买力的支撑,高房租也不意味着经济的复苏。不是经济的晴雨表,而是延伸的利益链。高房租在高房价难以为继的时候“应时而起”,实际上是为高房价在保驾护航。既然不让卖了,那就租吧,租不出高价,宁可放着,看谁扛得过谁。在有产者的坚定中,最终还是无产者去妥协。就这样,高房租既保护了拥有多套住房者的短期利益,也放大了住房的投资价值。很自然地,高房租也成了高房价的防波堤。所以本报一篇评论曾经指出,高房价是虎,高房租是伥。大意是,房地产商和实际拥有多套住房的既得利益者都是通过对真正想要买房或者租房者的过度盘剥实现自己的暴利(对比一下,大城市的人均收入和房价以及租金水平,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关于高租金问题,你可以说有中介操纵蛊惑的成分,但你不能说这里边就一定有什么阴谋。本质上,它是住房市场化改革以来的既得利益者面对新政、面对调控的一种经济行为上的博弈和对冲。开发商也在干着同样性质的事情:密切观望形势,言辞模糊,小心谨慎不犯方向性错误,同时半真半假地,半为应付政府和社会半为自己销售顺利地推出一些降价措施。只不过,在高房价的博弈中,你能够找到一个捂盘待涨、态度顽固的开发商做典型;在高房租的对冲中,你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批判的对象。
不管怎样,现在我们终于承认有泡沫了,新政也仍在持续着,并且按照国土资源部部长徐绍史最近的讲话,房地产市场可能会面临全面的调整。联系到最近任志强的变调呼吁降价,王石“一味涨价没人倒闭的房地产市场肯定不是一个健康的市场,房地产企业现在也确实到了该肩负起责任的时候了”的表态,真有那种房地产行业第一个黄金10年也许真的暂告一段落的感觉。这样看的话,目前的高房租看起来可怕,可真要房价再有实质性的下降,也就是那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一味涨是不健康的,但怎么医治目前的不健康不能仅靠行政命令和物理疗法。如果我们的公租房建设,我们的保障房建设还是像目前这样推进得很慢,年年完不成任务,那么,高房价、高房租这样的现状就会此起彼伏。毕竟,只有一个覆盖全中国的、带有强烈民生功能的强大住房公共供给系统,才会对当下由地方政府、开发商、富裕人群和投资客主导的住房市场格局产生决定意义的抑制作用。
□陈联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