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芳德教授在油茶林现场为学生们讲解油茶载培知识
“金浩事件的发生,不排除跨国资本在幕后推动。”持同样观点的人并不在少数。而“在茶油产品的标准方面,国家还缺乏企业必须遵循的标准和尺度,在茶油加工行业中,企业薄弱的公共危机处理意识和应对能力,导致了‘苯并芘’事件从偶然成为必然事件”。
似乎命运的剧本早已写好。
市场经济条件下,企业总是被资本和舆论所左右,那些高举着民族产业大旗的,但各方资源均相对匮乏的企业家们,也许都有一种深深的忧惧:一种无形的推手,像风一样,随时会席卷走曾经的一切。
娃哈哈遭遇达能的强行并购后,娃哈哈方面说过一句很激愤的话,“达能是在瓜分我们的财富,不要指望达能给你核心技术,与你壮大民族品牌,尽管它做过承诺??”
从2004年“大豆危机”,到益海嘉里粮油在中国的蚕食,跨国粮商四巨头在中国有所行动,即便是国企中粮旗下若干炼油厂也被“染指”。从“三鹿事件”,一直到眼下的“苯并芘”,坊间“外资推手说”的传言始终没有停止过。
不少油茶产业内有识之士,充分表达着这种忧虑。
炒蛋的油与华尔街银行家的脸色
“跨国资本一直在图谋控制民族产业,国内企业在操作中却缺乏强烈的自我意识,这必然导致民族产业在这种博弈中丢失更多的阵地。”某食用油生产企业负责人毫不讳言,“金浩事件的发生,不排除跨国资本在幕后推动。”持同样观点的人并不在少数。
我国是食用油消费大国,也是食用油进口大国。据公开的数据,2010年,虽然中国食用植物油产量已经提升至3915万吨,但是仍需进口精炼植物油687万吨。而全年进口大豆为5480万吨,自有大豆产量不足1500万吨,可见目前中国在食用油及原材料方面对外的依赖度非常之高。
经过近十年的兼并、收购和扩张,外资企业对中国食用植物油产能的控制日益提高,目前,A D M、邦吉、嘉吉和路易达孚等外资粮商四巨头控制了中国大豆压榨能力的60%~70%,它们通过对食用植物油产能和终端消费的高度控制使中国逐渐丧失对食用植物油定价的控制权。在食用油消费市场中,中国消费者耳熟能详的“金龙鱼”、“胡姬花”同属于一个外资公司--新加坡益海嘉里集团。而中粮集团控股的“福临门”、“鲁花”背后,也有美国ADM的身影。
中南林业科技大学吕芳德教授举例说,中国的茶油媲美西方的橄榄油,甚至有些指标优于橄榄油,消费者对茶油认知也越来越多,茶油越来越受欢迎,正是走向世界、树立国际地位的开始,原先橄榄油在市场上要卖到80到100来块钱一斤,茶油过去才20多块钱一斤,现在橄榄油却在不断降低价格,其目的也是想冲击我国茶油市场,打压茶油产业,占据市场。
朗咸平教授曾在分析外资对中国整个产业链的控制时表示,“人们炒蛋的油将由华尔街来定价”。他一针见血地指出这是“新帝国主义”,过去得靠打仗才能瓜分世界,如今却不费一兵一卒,前后不到一年就把中国的关键行业牢牢控制在手中了。
“我们国家未出台可操作的、有效的方法和措施。国家的粮油安全需要系统的维护而不是单方面的,在‘苯并芘’事件中,作为产业深层次的问题,我们应该反思,在各个不同角度、不同层面、不同的侧面是否准备好了。”金拓天公司负责人饱含忧患地说,“民族企业掌控自己的命运,需要集体的清醒,抱团取暖,也许才是大家共同的宿命。看到眼泪,应该学会拥抱。”
远方的高山与脚底的沙砾
让人疲惫的往往不是前面的高山,或许是你脚底的沙砾。
“在茶油产品的标准方面,国家还缺乏企业必须遵循的标准和尺度,在茶油加工行业中,企业薄弱的公共危机处理意识和应对能力,导致了‘苯并芘’事件从偶然成为必然事件。”湖南茶油生产企业金拓天油茶科技有限公司负责人对记者如是说。他认为,随着产业的升级,国家需要不断地制定新的产业标准,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标准问题,必然再次产生类似事件。
衡阳市林业局总工程师廖玉良,这位为衡阳油茶产业发展倾注半生心血的老工程师,对此感同身受,“油茶生产已被国家列入‘粮油安全’工程,但国家对茶油还没有制定一个统一的生产加工标准和油脂标准,现行的是2004年前的菜籽油标准。由于没有国家标准,鱼目混珠现象不可避免,受一些掺假茶油排挤,纯正的好茶油卖不上价钱,这对茶油生产商的信心是一个打击。这也是导致茶油市场化程度不高(占食用油市场份额不到1%)的一个重要原因,所以,制定茶油自身的行业标准非常紧迫。
目前国内不少油茶加工企业处于停工、半停工状态,究其原因,还要归结到原料产出不足上来。据吕芳德教授介绍,大部分油茶林以农户自主分散经营为主,产出低下,长期徘徊在3~5公斤之间,以目前茶油价格计算,亩产值不足200元,可比效益低下,农民失去造林积极性。同时,良种推广应用以及运用现代科技手段经营还远远不够,难以适应产业发展需要,严重阻碍了油茶产业发展的质量和效益。
油茶栽植后,一般3年挂果,7年后进入盛果期,从整地造林到收获期每亩需投入资金2000元以上,投入大、周期长、见效慢、风险大,没有资金支持,很 难有所作为;部分农民存在”宁愿抛荒,不愿失地“心理,不愿将土地拿出来供公司或大户造林。公司或大户也担心油茶收益高时,农民毁约,收回土地,对流转农民土地进行规模油茶种植也存在担忧。另外,自然灾害对油茶丰产也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加之大部分农村劳动力外出务工,油茶林荒芜严重,森林火灾时有发生。受以上因素影响,产业资本、金融资本、民间资本都很难进入油茶生产领域。涉农方面的信贷、保险等金融政策仍在商榷中,油茶产业发展难以得到大规模金融支持。而政府财政投入有限,民间资本在政府强力引导下有所激活,但动力不足。多种因素,成为中国油茶产业发展面临的瓶颈。
廖玉良总工程师认为,长久看,如果不把油茶造林纳入国家直补,并加大直补力度,很难造成持续的发展后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