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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孩子沦为代号 河北压死人学校在危楼中复课

时间:2009-11-25 07:29来源:中国经济时报 作者:刘建锋
  

  11月11日傍晚,河北省邯郸市永年县临关镇西滩头龙凤学校彩钢结构餐厅在大雪中垮塌,造成3死25伤的惨烈后果,其中肢体折断以上伤情的重伤者众多,一位肺部受伤极重的孩子被送往石家庄抢救。事发后,河北省委、省政府指示,不惜一切代价抢救伤员,并妥善安置遇难者家属。

  然而,有群众向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反映:

  事后,死难学生家长在县、乡主持的调解会上被迫签署不公平的“协议书”,保证在收取30万元左右的死亡赔偿金后“不再就此事向任何单位、部门提出任何其他要求……”

  事发前龙凤学校根本不具备办学的基本条件,垮塌事件发生前半个月就曾发生钢筋掉下砸伤学生手背的事,而且目前另一所已经复课的分校仍在使用危楼做教学楼。

  龙凤学校不退学费,家长投诉无门。

  农村公立学校师资差不受欢迎,私立学校又不安全,乡村学生没有好学校可上。

  11月17日到21日,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在永年县采访了死难学生家长、受伤学生家长和许多学生,也接触了永年县委、政府相关部门的官员,走访了发生事故的龙凤集团西滩头分校和另一分校,发现当地群众反映的上述四大问题的确属实。

  11月20日上午,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在该集团的桥头龙凤学校院内用手机拍照证实:一幢彩钢房顶的二层教学楼仍在使用,该楼一二层的走廊完全依靠数根细钢管支撑,看不见一根像样的立柱。

  当地群众说,该教学楼是由平房改建,是在平房顶上“码了一层”,因此根本承受不了水泥钢筋楼顶,只能用彩钢做顶棚。家长说:“这样的教学楼,一出事就不是死几个人了,死伤起码上百。”

  而当地党委、政府官员在接到中国经济时报记者的提醒电话时,或者直接挂断,或者称自己不知道此事让另找有关部门,县委宣传部的官员则说,“龙凤学校的事情不要再采访”!

  “3”是谁?

  11月11日事发地龙凤学校的学生,基本来自西滩头村以外的许多村庄。11月17日,当地群众告知中国经济时报记者,死难者都不是本村人,不知其姓名和家庭住址等基本信息,而当事学校紧锁铁门,校内的几位工作人员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记者回到永年县城查询死难者的基本资料,遇到了巨大阻力,任何一家可能存有死难者信息的单位都要求记者先去找县委宣传部,而县委宣传部只肯提供一份不到400字的新闻通稿,坚决拒绝提供死伤学生和学校负责人的姓名等基本信息。

  当天下午,永年县委宣传部副部长赵平海称,死难学生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赔偿已经到位,这件事情已经不需要采访,“新闻已经报道过了,28名学生受伤,其中3人死亡,就是雪灾中的一场不幸,是天灾”。

  “3”是谁?

  “你们不用知道他们是谁,这件事情已经处理完了。”赵平海说。

  记者来到永年县教育局,局办公室主任韩魁安说,依规定程序,必须经县委宣传部介绍过来才可以做深入采访,死难学生的姓名他并不知道。事件发生后,教育局负责安排未受伤的学生回各个乡村公立学校“就近上学”,至于死难学生和受伤学生治疗的事情,是县委、县政府在处理。

  18日,在永年县第一医院,院办工作人员说,必须由县委宣传部打招呼表示同意了,才能带记者查询死难学生的登记资料。记者拨通赵平海的电话,他说:“我说了这件事情不要采访了,你还继续采访你就不对。”

  记者问,作为主管新闻工作的宣传部长,你知不知道死难学生的名字?他回答:“我不知道,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记者。”随后,记者来到永年县委办公室,该办人员称,县里规定,一切信息必须由县委宣传部对外发布。

  为何连死难学生的基本信息都不能公布?赵平海说:“保护未成年人的利益。”记者问道:“这三位未成年的孩子是不是已经遇难?难道不公布还是保护其利益吗?”赵回道:“我已经说了不让你采访这个,以后这个事情我不跟你说话。”

  “我的女儿不是数字”

  17日,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通过曾在龙凤学校就读的曾熙(化名)之口,了解到有位11岁的死难女学生,学名“苏霜”(后来其父告诉本报记者,户口名为“苏申双”)。18日夜,记者在邯郸辗转找到一名学生家长王氏,她告诉记者,听说有一个孩子是永年县刘汉乡武庄村的,不知姓名。

  19日夜,记者终于在武庄敲开了苏家大门。苏 霜的父亲愣在门口,他表示不相信记者能找到他家。但随即将记者迎入卧室,其妻韩氏正靠墙半坐在床上,啜泣流泪。

  “我女儿是活生生的,也有血有肉啊,不是一个数字,不是拿33万块钱能换来的!”看了记者的记者证后,韩氏哭诉说。

  “她一直不肯吃喝,就是不知道女儿究竟是怎么死的。”苏父说,孩子死了,不能光发布一个数字,信息的封闭不光是对外,就连三个死难孩子的家属,到现在都不知道孩子是几点钟死的,怎么死的,甚至到底是在学校死的还是到医院后死的也不知道。

  韩氏说,出事后,学校打来的电话很简单,时间总共“不到30秒”,只说“你女儿在学校被砸着了,送医院了,你来看一下”。

  “到了医院,一直没人告诉我孩子死了,我疯了一样地一楼二楼三楼地来回跑,怎么找也找不到,一直找到半夜11点,有好心人让我找保安班长拿钥匙,才找到太平间。”那一刻在现场的另一位学生家长曾念青(化名)告诉记者:“当时那个女的就疯了,六七个警察都摁不住。”

  20日下午,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在永年县西阳城乡代庄,找到遇难女孩代紫硕的母亲李丽华(惯用名李利华)。她说,“只三天,给赔偿后,就说已经处理完了”,一直没有任何人回答自己的问题。女儿7岁,给付的赔偿金是29.8万元。给付赔偿后,安排各自回家,之后再没有任何信息。给女儿买的保险,费用是家长出的,保险理赔该给谁?该不该有人对女儿的死负责?这些问题再没有任何人向她提起。

  “女儿才7岁,一年级的学生,老师说都是生活老师送饭到教室里吃,女儿怎么会死在餐厅?”李丽华疑惑道。

  “可没人回答我,我死了女儿,我有话要说,要求见县领导,人家说,领导哪能见你呢。”李丽华说,女儿死后,在电视上,什么都不是,就是一个简单的数字,连名字都没有,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可是我女儿是一条命,不是数字,不是这29万8千元买得到的”。

  她流着泪说,好后悔,没有给女儿留一张好照片,只手机里有几张。她掏出手机,对中国经济时报记者说,我很想让女儿的照片上网,我的女儿,也是小公主,也是很可爱的。

  遇难男孩赵灏鹏是邢台市隆尧县王盘庄人,其父赵志民在离事故学校不远的河北铺做标准件生意,记者通过同行获得了赵志民的电话,与其通话之初,他表示,孩子的很多信息不清楚,自己有话要说,但过后不久,他却选择了保持沉默。

  死亡赔偿协议——“不公平的保证书”

  河北江正律师事务所的鲍志军律师,在事发次日曾为永年县司法局提供了有关赔偿金额的咨询意见,但并未参与调解,他在19日上午告诉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遇难者家属确实在第三天签署协议获得赔偿,金额应该是在30万元左右浮动。

  20日下午,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在李丽华处看到了那份死亡赔偿协议书。协议书的第一句便将事故的原因确定为天灾:“因遭遇多年不遇的大雪自然灾害,永年县龙凤学校餐厅于2009年11月11日下午5时许突然倒塌,造成……不幸身亡……”

  该协议第二条:“乙方在协议签署后付给甲方总金额的60%,其余40%待尸体埋葬后本日内付清。”

  最让李丽华不满的是第三条——“甲方保证不再就此事向有关单位、部门提出任何其他要求……”她泣诉,有了这一条,自己就连弄清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连邻居都说协议书不公平。”李丽华说。

  苏霜的父亲在19日晚上告诉中国经济时报记者,签协议是事发后第三天,县里派人主持协调会,乡、村两级负责人做家属和学校的调解工作。韩氏说,女儿遇难第二天,县里的人找他们谈处理意见,说要尽量赔偿,自己当时喊:“一分钱都不要,只要我女儿,只要公正处理责任人,给我女儿一个公道。”

  最终,三家都签了协议。“当时人家说,你签就签,不签就不管了。”李丽华说,“要是不签,就让我们把女儿一直放太平间,也拿不到赔偿。”

  赵志民20日傍晚在电话里对中国经济时报记者说,自己算是认了。

  签完协议回家后,韩氏再也起不来床,丈夫讲,她一直不肯吃喝,想为女儿讨一个公道,村上每天来人看韩氏,但没人能给她一个说法。

  李丽华回到娘家,终日以泪洗面,她说,怀里的幼子,见大人情绪不好,也跟着流泪。在记者结束采访要离开的时刻,一直诉说着女儿的死有冤情的李丽华,说起“憋在心里的冤屈”,突然之间双膝跪地号啕大哭,其母与其幼子,也跟着号啕大哭起来。

  “垮前半月顶棚掉下铁条”

  永年县委宣传部副部长赵平海17日对中国经济时报记者说,大雪之下永年垮了好几处彩钢房顶,都和龙凤学校的垮塌在同一个时间段,因此,学校出事是谁也预料不到的,是天灾。

  然而,离龙凤学校仅仅30米远的一间彩钢厂房却比学校早9个小时垮塌。据报道,该厂一位姓杨的负责人向《中国青年报》记者证实,11日上午8点半,厂房顶部的彩钢瓦全部垮塌。

  学生家长曾念青(化名)在那家工厂附近工作,他在20日上午对中国经济时报记者说,那是厂主花四万多元新修不久的,由于跨度大,所以先垮了,但没有引起龙凤学校的警惕。

  而且,在11月10日,河北省已经因暴雪向全省各县市下发了防范灾害的紧急通知,河北省教育厅也在11日就防范大雪危害及冬季学校安全工作发布紧急通知,要求各级各类学校采取有效措施,避免因大雪引发的校舍安全事故。

  这些信号,在学生家长曾念青和熊青(化名)看来,相当于“临震预报”,但龙凤学校没有采取任何针对性措施。

  “出事的餐厅平时就是危房。”只有篮球场大的房子,一次却有300多个孩子在里面吃饭,这在苏 霜的父母看来,完全不符合安全要求,“那么拥挤,一出事,跑都跑不出来。”苏父说。

  18日,10岁的学生李响(化名)向中国经济时报记者证实,餐厅的彩钢顶棚,是从前墙一直跨到后墙,中间没有立柱支撑,只在大小两间餐厅中间隔了一个通往后面宿舍楼的通道,而且,好久以来,老是有铁锈从顶棚掉下,落到学生的饭碗里,学生反映了,大人却训斥,“别乱说,快点吃!”他说,半个多月前,房顶上还掉下过铁条,砸到了隔壁班的同学。

  20日,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在永年县郊找到了那位半个月前被砸伤手背的10岁男孩王晨(化名)。他两手比划,大约15厘米左右长的一块铁条,从墙头的位置掉下来,横着落到自己的手背上,手背砸青了。老师说,“没事”,带到医务室,抹了一点紫药水。

  2008年以来,国务院几次发文要求对学校建筑和周边建筑进行全面摸排,永年是否做过呢?对此,永年县教育局办公室主任韩魁安17日下午对中国经济时报记者说,建筑方面的检查验收,是由建设局负责的。记者找到永年县建设局,办公室工作人员称采访必须通过县委宣传部,而宣传部赵平海说,“学校的事情,你要采访哪个部门,你自己去,我不给介绍。”

  短期、中期、长期的预警都没起到作用,因此,“人祸说”在永年民间流传。

  “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应该有人对此负责。”身为永年法律援助中心主任和县政府法律顾问团成员的鲍志军律师,11月12日在网站论坛上两次发言说:“应该有人对转眼即逝的鲜活生活(命)负责。”

  桥头龙凤学校在“危楼”复课

  17日,永年县委宣传部提供的新闻通稿称,县委、县政府紧急安排“对全县中小学的房屋安全进行全面摸排”。这一消息被几乎所有来此采访的媒体刊发。

  但中国经济时报记者接到学生家长的举报,称桥头龙凤学校仍在使用彩钢房,而且是做教学楼使用。

  20日上午,记者混入一个来桥头龙凤学校查看环境的家长团,他们的孩子过去都在垮塌的西滩头龙凤学校上学。18日,龙凤学校通知家长,孩子们按照居住地,分别转入龙凤集团的另两所学校,桥头学校是其中之一。

  潜入该校后,记者看到,校内空地宽仅十二米左右,长不到四十米,家长告知,这是全封闭式寄宿制学校,孩子们除了每半个月一次四天假,每日不出校门半步。

  一栋彩钢房顶的两层教学楼,走廊看不到一根立柱,从一楼到二楼,仅靠几根细钢管支撑,二楼的栏杆上,晾满了各种湿毛巾和衣服,透过湿衣的空隙,可见二楼教室的门牌上写着:四(一 班、四(二 班、四(三)班……

  一位家长告诉记者,朋友的孩子转过来后,就会和其他四年级的孩子一起被安排在二楼的这几个班里插班,看见这样的楼,很担心。

  中国经济时报记者装作打电话,掏出手机偷拍这座教学楼,不多时,便引起了校方的警觉,过来追问记者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为什么还用彩钢房?家长曾念青说,有个朋友问学校,校方的回答是,放心吧,这房子比那个(垮了的)结实多了。

  “该教学楼是由平房改建,是在平房顶上码了一层,因此不可能有走廊柱,也根本承受不了水泥钢筋楼顶,只能用彩钢做顶棚,而且,教室内部,也跟垮掉的彩钢餐厅一样,没有支撑柱。”家长李克勤(化名)说,“这样的教学楼,一出事就不是死几个了,死伤起码上百。”

  21日上午十一时,记者拨通永年县委宣传部赵平海的手机,问其此事应该找县委的哪位负责人反映和询问,他说:“我不管验收和安全检查,你想找哪个部门采访自己去找,我不介绍,你不采访永年的蔬菜受灾,盯着学校的事情干什么?我跟你说过,学校的事情你不要再采访。”

  无奈之下,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在邯郸市以固话打通永年县委书记边飞的手机(此前数日记者以手机拨打该号码,对方总是不接),询问龙凤学校的复课是否获得批准,是谁批准,是否对现在开课的校区安全验收合格,发现有安全隐患谁管。边飞回答,学校复课与否由教育局负责,请找教育局询问。

  记者告知,每次拨打教育局长的手机,对方多不接听,偶尔一接,听见是记者就直接挂断。边飞说,那他可能是在开会,问学校的事还是找教育局。

  记者给教育局李局长发短信告知,边飞书记让记者找他采访,该局长终于接听电话,但一说到学校的事,他就说,根据纪律和程序,记者必须先经过县委宣传部的赵平海,否则自己无法接受采访。给赵平海打电话,他仍不在意记者要反映“危楼”情况,说,涉及学校,你自己去找教育局长,宣传部不会出面。而以后再给边飞书记拨打手机,就再也没被接听过。

  家长指校方不具办学条件,要求退学费遇推脱

  龙凤办学,是否有合法手续?

  对此问题,17日下午,永年县教育局办公室主任韩魁安说,民营学校是由教育科负责,但教育科也只是对其教学方面进行管理。18日下午,中国经济时报记者找到永年县教育局教育科负责民营教育的一位郝(音)科长,他推说自己没时间,坚决不肯回答记者的提问。

  永年龙凤教育集团的网站上介绍说:“创办于2002年,是经县教育局批准的封闭式寄宿制民办学校。2006年被评为邯郸市明星学校。”

  网站并未展示任何有关办学许可的文件或证书。

  受伤学生刘欣(化名)的父亲对中国经济时报记者说,这家学校招收的都是乡下和外地的农村孩子,从来没有向家长们出示过什么证书,不知道是不是无证办学。事发后一位家长曾给邯郸市教育局打电话,邯郸市教育局答复说,属于非法办学,不归教育局管,建议给邯郸市非法办学办公室打电话。然而,“非法办” 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虽未对龙凤学校的办学资格给予正面的回答,教育局办公室韩魁安主任在17日下午表示确实有无证学校存在,这次事发后,肯定要取缔。

  而正在医院治疗的多位学生,向中国经济时报记者证实,出事的西滩头龙凤学校寄宿学生多达900人左右,整日封闭在校内,校园内的活动场地却“很小”,只有两个篮球场大。

  学校里面“没有暖气”,“教室和宿舍都没暖气,有空调,经常不开。”遇难女孩代紫硕的母亲李丽华说,“一入冬,天天都是零下几度甚至零下十度。孩子天天挨冻。”

  “教学楼的空调每天就开前两节课,甲流的时候开通风功能,觉得冷,就靠手脚摩擦取暖。”五年级学生张涛(化名)说,“宿舍空调,在睡觉前半小时开,入睡后,空调就会自动断电……老有同学夜里被冻感冒。”

  “宿舍是高低床的大通铺,一个房间住二三十个人。”学生家长曾念青(化名)说。

  “硬件设施就达不到要求,连北方学校最起码的暖气都没有。”熊青(化名)说。

  “吃的也不好,没有牛奶。”10岁的李响(化名)给记者背下每半月在校十一天的伙食清单,根据他提供的信息,每十一天只有两个周一和一个周日早餐能吃到煮鸡蛋,只有两个周一和第二个周四午餐能吃到鸡腿,其他时间主要是素菜。12岁的张涛(化名)对他说的食谱作了修正,说每天中午的蔬菜里都有点肉丝或者肉片,但只有周六中午才有鸡腿,煮鸡蛋也是在周二早餐才有。

  李丽华还对记者说,自从7岁的女儿三个月前到了龙凤学校寄宿,每次去看女儿,都发现她身上和衣服上特别脏。自己在打工,不能老去看她,就每次给她多带几套干净衣服,希望老师能督促女儿自己换,可是以后去看,还是那么脏。

  张涛(化名)说,衣服是生活老师洗,手洗,洗不干净。

  在龙凤上学五年的张涛(化名)告诉记者,学校从来没有组织过任何一次走出校门的活动,老是关在那么小的地方。

  “闷!”他和曾熙(化名)、李响(化名)都大声喊。

  听孩子们讲这么多情况,家长们很不满,一个孩子一年给学校交3900元到4200元,却只有这样的待遇。

  11月18日,发生惨剧的西滩头龙凤学校,在黑板上发出通知,要求学生分别到桥头龙凤学校和方头固龙凤学校报道。对于许多学生家长提出的退还学费要求,没有给出正式的答复。

  曾念青说,事发后再也不敢让孩子在龙凤上学,而且桥头学校还是危险的彩钢房。自己找过学校,要求退还学费,校方给他的答复是,要上就继续在龙凤别的学校上,学费不退。家长们打电话也好,找政府也好,都找不到人管这事。

  19日下午,在永年县中医院治伤的几位学生的家长,也就学费的事情找到中国经济时报记者,说现在找不到人说这事,而且,不光学费没人管,受伤孩子的伤害赔偿也没有人给个说法。

  22日,家长熊青对中国经济时报记者说,校方今天改口了,说是学费可以退,但没有个期限,“那也就是说,过个三两年再退你也没办法。”

  警示:农村儿童上学面临新困境

  17日下午,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在西滩头村发现,民营的西滩头龙凤学校与公立的西滩头村小学,对门而立,校门相距不到十米。

  几位路过的村民告诉记者,出事前龙凤学校非常火,学生有八九百人,西滩头小学人很少,入学的一般是本村家庭条件不大好的孩子。

  记者恰逢一对西滩头村的年轻夫妇,拿着一张表格找龙凤学校办转学,他们说,龙凤学校招的教学老师,都是大学毕业的,水平高,村小学虽然一年能便宜3500元左右,但教学质量不行。

  还有,民营学校能适应形势,学生可以寄宿,公立学校就不行。现在家长都在外面打工做生意,没有时间精力照顾孩子,公立学校为什么不能顺应潮流呢?

  永年县教育局办公室主任韩魁安说,教育部也曾提倡全寄宿制学校,但是公立学校还缺乏整合,师资力量也确实存在一些困难。

  曾念青说,过去几年邯郸各县普遍出现的“五万元师范生”现象,把农村义务教育的质量搞垮了,所以现在孩子上学成了难题。上公立学校,免费,但教学质量差;上私立学校,不安全,学费高,可教师水平确实是高出很多。

  曾念青所说的“五万元师范生”,指的是几年前,邯郸一些地方初中毕业考学无望的学生可以缴纳3.5万元到5万元,进入师范学校学习,接受几年的教育训练后分配到各乡村学校任教,成为公办教师,工资由县财政出。

  永年县委宣传部赵平海和教育局韩魁安,在17日接受记者采访时都承认永年与周边县的确有这种现象发生。“那是七八年前的事了”,韩说。

  “就是几年前的‘五万元师范生’充斥了乡村学校,才导致我们永年农村的教育质量垮了。”曾念青说,有很多次,家长发现孩子念别字,就去找老师,念了别字的老师还说:“你怎么不查字典?海淀区的淀,就是念‘定’。”这样的事多了,家长就对公立学校不信任了。

  死者代紫硕的母亲李丽华和死者苏 霜的父母,都对记者说:我们就想,为了孩子能学点东西,多吃苦也行,实在是对村小学的教学质量信不过啊。

  韩魁安表示,为尽快改变这种情况,近几年对在岗的公办教师已经做过三次统考。

  但多位家长表示忧虑:孩子现阶段上学该怎么办?城里的公立学校是好,可我们进不了;农村私立学校教学好,但不安全,怕再出事。村里的公立学校教学差,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送孩子回去啊。(注:为保护未成年学生权益免遭任何可能的侵害,本文除遇难的学生和家长使用真名外,其他学生与家长一律使用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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