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二级运动员证”由河南省周口市体育运动局颁发,证书编号为2007008。
另一名刘同学(以下简称“刘”)入学时考的是兵乓球,现在练了羽毛球,而入学时二级证上显示他是学篮球的。
记:请回忆一下你拿二级证的比赛。
刘:在郑州比赛,教练带去的,地点忘了。
记:带队的教练是谁?刘:不记得了,他带队的时间不长。
记:当时和哪个队比赛?你们的成绩是多少?
刘:忘了,没印象。记:说一下你上中学的情况。
刘:2005年至2008年在河北滦平一中读高中。
记:你的身高是多少?
刘:现在是1.76米。(他给学校提供的材料显示,2007年他参加河南省青少年男子篮球锦标赛时,身高1.78米——记者注。)
记:你的二级证是篮球,入学考试为什么选的是兵乓球?
刘:打篮球,我没有身高优势,(所以)选打兵乓球入学。我从小开始打兵乓球,没有跟过教练。
记:通过这种途径上学,有无担心?刘:不担心,顺其自然。
记:如果有选择,还会用这种方式上学吗?
刘:估计没机会了。
记:现在你在河南的户口所在地,你去过吗?
刘:我只去过一次,当时教练和办户口的人开车带我们从郑州到淮阳,还照了身份证照。
他告诉记者,2008年至2009年,他在河南腾飞技能培训中心读书,钱是父母交的,数额不知道。二级证是教练给的。
这位刘同学的报名材料显示:他的户口2009年1月14日从河北省滦平县迁入河南省淮阳县城关回族镇进步北大街009号。实验中学证明其“在我校学习3年,达到高中毕业水平”。盖章为“周口市体育运动局”的二级运动员证编号为2007022,日期为2007年11月20日。其成绩为2007年河南省青少年男子篮球锦标赛团体第二名。
“我们学校只在造假链的末端”
“在你们来之前,我们就接到过关于这批体育单招生的举报,我们要求体育学院进行复查。”南阳师范学院招生就业处处长王庆林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王庆林告诉记者,当时每个领导的门缝里都塞进过此类举报,说一些在校生的二级证是假的。河南省教育厅纪工委也知道此事。“我们向上级部门进行过书面汇报。也曾建议二级运动员证书要由省里统一鉴定真假。”
但记者在采访中,该校承诺给记者看这份文件,但最后没找到。
王庆林介绍,他从2008年开始在招生办负责招生。南阳师范学院申请,经国家体育总局和教育部批准,从2004年开始招收体育单招生,其中2008年停招过一次,2009年运动训练专业单独招生计划为120人,招生范围在河南、山东和陕西三省。
这些体育单招生的学费为每学年8000元,其他专业多为3000元。记者与该校老师交流时,有老师感叹,目前在扩招的浪潮中,一些重点大学与南阳师院这样的学校开始争生源,挤压了这类省属院校的生源和发展空间。
“我们的体育单招生,在河南乃至全国都算少的。”王庆林说,河南省有资格招收体育单招生的还有郑州大学、河南大学、河南师大等六七所高校。2010年,全国有体育单招生招收资格的高校有80所。“我们学校没有办过体育单招生的考前辅导班。曾有领导提议,咱们是不是也办?我的答复是,办可以,但不能收费。”
该校体育老师说,河南省的高校大多都办考前辅导班。体育单招生参加专业考试时,为了公平,不用本校的老师当考官,用的是省内4个学校的主考官;并且考试过程全程录像,保存到毕业生离校;文化课考试,本校老师不参与阅卷。此外,还要求学生报名时签订承诺书,凡造假的一经查出,一律清退。
该校体育学院副院长张华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从2004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学生被清退的。”
对于造假的体育单招生,入学后是否会跟不上训练这一问题,体育学院党总支书记韩连军说:“单招生和参加过高考的体育教育专业学生比起来,文化课的差距大。单招就是为一些运动员提供学习途径,确实有人除了举重啥也不会。”
张华则表示,确实有一些体育单招生,打篮球时连三步跨栏都不会,这也很正常。他过去练田径,考进大学后,改练新专业,得重新学。
她证实,体育单招生进入大学后,没有中期筛选这个过程。针对单独招生专业,也没有特殊规定。
“学生从报名、录取到毕业,和体育学院无关,是招生就业处的事。我们学院就负责教学,既然招来了,不存在差到哪里、好到哪里的学生,因为顶尖的学生我们招不来,当老师当然希望招到好学生。”张华说,她所在的体育学院目前有700多名在校生,单招生只是其中一部分。
在王庆林看来,在单招生造假的环节中,学校是在最末端。“我们也想过是否公示考生的二级证,但这么做是否又侵犯了学生的隐私权?我们学校不是二级运动员证的发证机关,让学校判定假证,难度太大。”
在记者获得的11名已上大学的单招生材料中,涉嫌造假的二级证涉及漯河市体育局、商丘市体育局、新乡市体育局和平顶山市体育局等。
这些考生的户口在报名前1至2个月内,分别从江苏、广西、吉林、山西等地迁入河南虞城县、新乡市牧野区等。
高考生“二级运动员”证书造假事件在全国层数不穷。2009年,针对湖南、辽宁等地接连曝出高考生假二级运动员事件的情况,国家体育总局竞体司有关负责人要求各省市对已经核发的“二级运动员”证书进行自查自纠,要坚决清理采用弄虚作假手段办理的二级运动员证书。
北京体育大学招办主任万彩英曾在2006年研究体育单招生制度,发现招生规模的扩大严重影响了招生的总体质量和办学宗旨,招生管理系统落后制约了科学管理的进程,制度不健全难以保证招生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