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利益链一日不断,这些安全事件一日不会停”。这是一位资深业内人士接受媒体采访时说的话。事实上世界卫生组织对预防医学的工作原则已有明确条文,不能从预防中获利。但在我国一类疫苗的费用由国家支付,二类疫苗则是由自己买单。
疫苗问题连发,暴露生产、流通等环节上的漏洞,急需监管部门积极采取措施,查漏补缺。而人们更关心的是,一系列疫苗安全事件已经引发的信用危机如何化解,我们又该如何建立起真正有效的公共卫生防疫屏障?
主持人:短片回来我们要继续连线北京协和医学院公共医学院院长黄建始教授,黄教授。
黄建始:你好。
主持人:从理性上来讲,疫苗不可能提供百分之百的有效和百分之百的安全。公众该如何对于疫苗建立一种理性的信任?
黄建始:毫无疑问,疫苗是20世纪医学最大的发明,最伟大的贡献,由于疫苗的出现,加上抗菌素,加上生活水平的提高,全世界人均寿命提的很快,咱们中国翻了一番以上,疫苗的贡献是毫无疑问,是非常巨大的。
50年前中国到处都是麻子,现在一个都没有,这就是由于疫苗的贡献,天花疫苗,50年前中国很多,现在一个都没有,就是由于有疫苗。所以疫苗的贡献毫无疑问是非常大的。所以我们应该理性地看到这个问题,不能因为有毒奶粉,我们就不吃奶粉,不能因为有毒大米,我们就不吃大米,不能因为粥里出现了老鼠屎,我们就不吃粥。所以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们必须相信科学,不能盲目地恐慌。
主持人:我们做一个假设,如果因为恐慌,公众真的减少了必须接种的疫苗的话,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出现?
黄建始:公共卫生的防御符合木桶原理的,木桶是由很多板做成的,当一部分人不接种疫苗的话,那么整个全国,全人群的防御能力就下降了,就相当于没有接种,就带来了,让传染源保留下来了,让细菌、病毒保留下来了。
主持人:那也就是说接种疫苗不仅仅是我们的权利,也是我们的一份义务。
黄建始:也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每个现代社会公民一个责任。
主持人:还有观点,把现在出现这些疫苗当中的问题归结为它重建当中的一些利益链,有人也做了这样的假设,说如果把疫苗接种作为一个纯公益事业在推进的话,可以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您同意吗?
黄建始:理想情况下是应该这样子,但是由于我们还要考虑到经济原因,还要考虑到有用没有用,效果问题。比如说有的病只有南方有,北方没有,你让大家都接种,那不白白接种,另外不必要的接种。有的病只有一小部分人群有,有的没有。举个例子,宫颈癌的疫苗,很贵,在美国是500多美金一个,但是它是15岁打了,要防止45岁以上的性活动很积极的人的宫颈癌,就不需要每个人都打,社会也不需要做这个事情。
主持人:您的观点是,既要兼顾它市场性一部分存在的话,又要避免各种问题出现,怎么做是最健康的?
黄建始:就是应该回归公共卫生的本质,公共卫生的本质就是说,创造一个健康的环境,让人人都生活在健康的环境中,它是人人享有,人人参与,不是说一个部门的事情。
公共卫生这个问题上,我是一直主张是,小政府大社会的,从政府到企业,到个人,到公共卫生专业人员,大家都要来关心,大家都来做,而且一定要公开透明,不能让少数利益集团,利用我们管理环节上的一些漏洞来获利,来危害人民,应该是公开透明的。
主持人:谢谢黄教授。
王教授刚刚听了我们黄院长的观点,你的心得?
王锡锌:归纳来说,黄教授阐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观点,公众需要用一种平常之心、理性之心来对待疫苗的接种,这一点上我们完全赞同。但是另外一方面,如何让公众能够有这种理性,理性来自于信心,如果说没有信心的话,何谈理性。所以如果说要重建这种现热,我觉得政府的监管应该说是非常重要的,只有有效地监管,才能保证我们不要在那些根本不应该出问题的地方出问题,不是说不出任何问题,而是有些问题出的不应该,可能是监管没有到位,这是一个方面。
另外一个方面,有的时候疫苗的问题,的确是一些企业在商业伦理和品德沦落的背景下,可能片面地追逐所谓的利润,要切断这种,我觉得要比这种利益链条要进行更加严格的监管和控制。同样在这里面,除了对这种利益链条监管之外,恐怕政府来承担某种功利的角色,在全民、在公共卫生这个问题上,来尽到他的责任,防止这种公共卫生,特别是防御体系的过分市场化,我觉得也是一个政府应尽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