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报料称,目前在北京市场上,近一半的桶装水都是假水。
如果真如报料所说,那问题的严重性可见一斑。但如果报料有假,那报料人的目的就值得怀疑。
和报料人谈了3个小时后,记者推测,问题可能要比报料人所说更加严重。但怎么证明报料人所说以及记者的判断呢?经过推敲,记者决定将注意力首先集中在水站身上。之后,记者拉上报料人一起,扮作收购水站的商人,开始了和水站的洽谈。
暗访小水站
根据报料人提供的情况来看,南城的假水泛滥最为猖獗。
7月2日下午4点,我和报料人一起来到丰台,随机挑选了丰台小井村天云市场内的荣事达水站,开始了暗访。
暗访在一开始就遇到了困难。水站老板显然精明得很,他并不相信记者的收购诚意,且怀疑记者是工商或者其他部门来调查的,所以屡次将收购价格抬高,并始终称自己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对如何做假水的事情避而不提。
无奈之下,为了让对方相信收购之意,我将500元押金交给水店老板,并最终将收购价格压低到7万元,同时答应店老板3天之内必来收店,让老板准备准备。
此招一出,果然奏效,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水站老板开口挽留,并将记者带到了里屋卧室内。在这里,我的判断得到了印证,床下塞满了桶装水,他告诉我,这就是行业内流行多年的2号桶装水,也就是假水。
突破口一打开,水站老板将秘密说了出来,他先是将作假工具向我展示了一番,而后又现场制作了一桶2号假水。虽然我不愿相信这是事实,但在这个店的订户中,确实有1000多户居民,长年无法喝上真水。
意外的线索
第一步暗访完成,突破口已经打开了。但要证明“市场上有六成左右的水都是2号水”,还需大量取证。
第二天上午8点,我将报料人约出来,又走访了几家水站,发现确实都存在制假售假的情况。
当然仅仅对几家水站的调查,仍无法将假水的市场规模弄清楚。从水站老板们的口中,我得到了两个意外的线索,一是广东一家桶装水生产企业来京后,因不与水站合作,目前经营陷入艰难,另外一个线索是,前段时间,某知名桶装水生产厂有20万个真的防伪标被盗后流入市场。
但这两个线索都是水站的说辞,调查起来有一定难度。当晚,我着手调取这个广东厂家信息和北京市场销售情况,以及丢失防伪标厂家的资料。
7月5日上午,我多次表达意图,才将广东这家企业的相关人员约了出来,但对方一直都说在京销售情况良好,并不承认经营艰难。当我将一些调查数据摆在这家企业经理面前时,他终于承认经营艰难的事实,并将他们先期市场调查一千多家水站,都存在制假售假的数据告诉了我。
为了尽快推动选题进展,当天下午,我约见了丢失防伪标厂家的厂长,经过近两小时的采访,最终对方承认丢失了1万个标,而后又被人翻印成了20万个。同时这位厂长也称,目前桶装水市场有近五成的水都是假水。
夜访小水厂
采访到这里,规模已可以基本敲定,但对于假水的制作厂家,仍然没有一个清晰的了解。我决定,当晚对假水制作厂家进行暗访。
7月5日晚7点多,我和报料人一起来到大兴黄村一个偏僻的地方。这里有多家小工厂,而且铁门上都写着“院内有狗,咬人”。其中一家水厂老板,是一个50多岁的东北男子。此人显然比水站老板更加滑头,他先是拿出各种手续,说明自己办厂的合法性,而后又否认自己造假。报料人此时站了出来,一套行业内操作的潜规则和做水经验,让对方相信了记者一行人,他随后带着我们走进车间:一个简单的生产线,能生产出10多个品牌。并且他还拿出许多假的娃哈哈桶盖和外包装。
将继续关注
第二天早上,和部门主任分析采访资料后,主任提出,要将行业混乱的根本原因挖出来。随后,我约见了几个行业专家。
7月9日,《桶装水市场黑幕》一稿出炉。
虽然问题被揭露出来,有关部门也表示出了重视,但这个存在行业内的顽疾也并非一天就能去掉。只有消费者擦亮眼睛,有关部门和厂家提高重视,拿出行之有效的政策,才能真正让市场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