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消委会检测引争议 “误判”后紧急致歉“澄清”

2024-07-19   中国质量万里行   记者 李颖   点击：次

　　中国香港消费者委员会（以下简称“香港消委会”）于7月15日发布了《30款瓶装水口味、矿物、安全检测》（以下简称“检测”），其中指出农夫山泉和百岁山的瓶装水样本检出每升含有3微克的溴酸盐，称此含量达到了欧盟的上限标准。

　　这一检测结果立即引起了饮用水企业的强烈反响。相关企业品牌部负责人向记者表示，有关情况企业已经通过官方渠道对外发布，一切以发布的信息为准。据悉，7月16日，农夫山泉对外发布律师函，认为该检测对其产品中溴酸盐含量的评价不客观，并称这给其声誉造成了巨大伤害，要求香港消委会向农夫山泉及消费者道歉。当晚，百岁山发表声明，称部分报道曲解了检测结果，误导了消费者，严重损害公司的合法权益。百岁山强调，公司的品牌产品质量符合中国、欧盟和世界卫生组织的标准。

　　7月18日上午，香港消委会在其官网发布了《消委会就“农夫山泉”测试样本结果的澄清》，对于因样本归类出现偏差而引起的误解表示歉意。

　　香港消委会：4款样品检出溴酸盐

　　在7月15日发布的检测报告中，香港消委会声称从不同零售店购买的30款较常见的瓶装水进行了测试，这些瓶装水的容量介于500毫升至5500毫升之间，包括3款蒸馏水、3款纯净水、1款矿物质蒸馏水、2款矿物质纯净水、17款天然矿泉水以及4款气泡天然矿泉水。香港消委会称，此次测试主要参考了中国香港、美国及欧盟的相关法例以及食品法典委员会关于《瓶装/包装饮用水（不包括天然矿泉水）通用标准》和《天然矿泉水标准》的规定，以检视瓶装水的产品安全和质量。

　　检测报告显示，在30款样品中有4款检出了溴酸盐，具体为农夫山泉样本为其饮用天然水（550毫升），成分标记为天然水（深层湖水），售价5.9港元；百岁山样本为其饮用天然矿泉水（570毫升），成分为Ganten mineral water（百岁山矿泉水），售价5港元；美果样本为其纯水（570毫升），声称来源于中国台湾，售价3.1港元；飞雪样本为其矿物质水（500毫升），声称来源于中国香港，售价4.5港元。

　　这4个样本中，农夫山泉和百岁山被归入天然矿泉水类别，美果样本被归入纯净水类别，飞雪样本则被归入矿物质纯净水类别。

香港消委会官网截图

　　此次争议焦点在于溴酸盐的测试项目。报告指出，世卫组织《饮用水水质准则》列出饮用水中溴酸盐的指标值为10微克/升，而欧盟规定经臭氧处理的天然矿泉水和泉水中溴酸盐的最大限值为3微克/升。测评结果显示，百岁山、农夫山泉样本中溴酸盐的检出值均为3微克/升，美果、飞雪的溴酸盐检出值则为2微克/升，均远低于世卫组织暂定准则值（10微克/升）。然而，农夫山泉和百岁山样本中溴酸盐的检出值达到了欧盟针对经臭氧处理的天然矿泉水和泉水所设溴酸盐最大限值（3微克/升）。其余品牌的样本均未检出溴酸盐。

　　香港消委会指出，摄入大量溴酸盐可引致恶心、腹痛、呕吐及腹泻，严重情况甚或影响肾脏及神经系统。国际癌症研究机构将其中一种溴酸盐—溴酸钾列为或可能令人类致癌物质（第2B组）。

农夫山泉、百岁山测评结果。图源/香港消委会

　　农夫山泉：测评内容存在三大错误

　　7月16日，农夫山泉通过官方微信公众号发布致香港消委会的律师函，指称消委会的内容存在三大错误：适用标准错误、标准判断错误和明显的主观误导。在标准问题上，农夫山泉表示，被检测的是其饮用天然水产品，且测试表格中明确标注该产品的成分为“天然水（深层湖水）”。但在评价时，香港消委会却将其放在“天然矿泉水”序列并与不同类产品进行比较，采用了欧盟的“天然矿泉水”标准。

　　农夫山泉认为，即使按照欧盟地区标准，其饮用天然水产品也应采用欧盟的“饮用水”安全标准而非“天然矿泉水”标准进行评价。根据欧盟的饮用水安全标准，溴酸盐的安全含量不超过10微克/升。中国、中国香港、美国、日本以及世界卫生组织的饮用水安全标准中，溴酸盐的安全规定也都是不超过10微克/升。而农夫山泉饮用天然水中溴酸盐的含量为3微克/升，完全符合上述相关饮用水安全标准。

　　此外，农夫山泉认为，香港消委会套用并不应适用的第三方标准来评价在香港销售的产品，并且没有考虑臭氧处理的影响，所得结论既不科学也不严谨。任何标准只分为“合格”或“不合格”，使用“上限”或“下限”的说法明显具有误导性。

农夫山泉官方微信公众号截图

　　百岁山：部分报道曲解检测结果 误导消费者

　　在这次检测中被提到的另一家企业是百岁山。7月16日晚，对于香港消费者委员会公布的关于百岁山瓶装水样本中检出每升含3微克溴酸盐的结果，该数值达到了欧盟对经臭氧处理的天然矿泉水和泉水所规定的溴酸盐最大限值一事，百岁山发表声明指出，公司的产品质量完全符合中国、欧盟以及世界卫生组织的标准。百岁山强调，有些报道错误地解释了检测结果，误导消费者，严重侵害了公司的合法权益。

7月16日百岁山发表声明

　　百岁山明确表示，根据中国国家标准《饮用天然矿泉水》（GB8537-2018）及世界卫生组织（WHO）的《饮用水水质准则》，饮用天然矿泉水中的溴酸盐浓度应不超过0.01毫克/升。《欧盟委员会指令》规定饮用天然矿泉水中溴酸盐的浓度应≤0.003毫克/升。在香港消费者委员会的抽检中，“百岁山”产品的溴酸盐检测结果为0.003毫克/升，远低于中国和世界卫生组织设定的标准数值，并符合欧盟的要求。

　　百岁山进一步说明，一些港媒的报道中提到的“溴酸盐含量达到欧盟上限（0.003毫克/升），可能会引起恶心和腹痛”等描述与事实不符，报道内容严重失实。

　　百岁山补充说，自公司成立以来，一直专注于寻找高品质的天然矿泉水水源，坚持在水源地进行灌装，严格遵循国内外标准进行生产。公司深知食品安全的重要性重于泰山，消费者的信赖是品牌最珍贵的财富。

　　香港消委会致歉

　　7月18日上午，香港消委会在其官网发布了《消委会就“农夫山泉”测试样本结果的澄清》（以下简称“澄清声明”）。

　　“澄清声明”中，香港消委会表示，经过与农夫山泉代表会面和深入交流后了解到，相关产品既非“天然矿泉水”，也非“纯净水”，而是“饮用天然水”。该公司采用的是其生产地即内地的《食品安全国家标准 包装饮用水》(GB19298-2014)。因此，消委会将该样本重新归类为独立的“饮用天然水”类别并进行重新评分。

　　香港消委会指出，从消费者角度看，若以测试结果的总溶解固体物（TDS）值比较，该样本的口味较一般的“天然矿泉水”淡，但比一般的“纯净水”浓。在溴酸盐方面，香港消委会根据欧盟有关饮用水溴酸盐最大限值为每升10微克的标准计算，该限值与《食品安全国家标准 包装饮用水》（GB19298-2014）相一致，而该样本的检出量（每升3微克）处于“饮用水”准则值范围内，远低于上述准则值，可以安全饮用。“重新评分后，该样本的整体表现由4.5星调整至5星。”

　　香港消委会还提到，此次全部30款测试样本的化学安全及微生物测试结果理想，未发现有害物质超出相关准则值，“本会不论在月刊文章、新闻稿及其他传讯文件，以至记者会上的发言均清楚指出此次测试的全部样本（包括农夫山泉该样本）均可安心饮用。文章的主旨并非产品有安全问题，而是为各样本的性价比和瓶装水的塑料瓶对环境所构成的影响，提醒消费者瓶装水塑胶瓶一般只能使用一次，而降解塑胶可能需要几百年的时间，消费者宜尝试改变生活习惯，从源头减塑。”

香港消委会官网截图

　　对此，农夫山泉在其微信公众号发文表示，已收悉香港消费者委员会发布的“澄清声明”。测试结果充分显示农夫山泉的产品全面符合相关标准，可安全饮用。农夫山泉将继续为香港市场提供安全、优质的产品和服务。

　　专家：国标溴酸盐含量最高限量为10微克/升

　　在标准方面，中国矿业联合会矿泉水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北京市矿业协会会长李平解释，根据《食品生产许可分类目录》（2020年版），包装饮用水包括饮用天然矿泉水、饮用纯净水、饮用天然泉水、饮用天然水、其他饮用水。

　　饮用天然矿泉水执行的标准一般为《食品安全国家标准饮用 天然矿泉水》（GB8537-2018），是指从地下深处自然涌出或经钻井采集的，含有一定量的矿物质、微量元素或其他成分，在一定区域未受污染并采取预防措施避免污染的水。

　　饮用纯净水执行的标准一般为《瓶装饮用纯净水》（GB17323-1998）或《食品安全国家标准 包装饮用水》（GB19298-2014），是以符合原料要求的水为生产用源水，采用适当的水净化工艺，加工制成的包装饮用水。

　　饮用天然水执行的标准一般为《食品安全国家标准 包装饮用水》（GB19298-2014），是以水井、山泉、湖泊或高山冰川等，且未经公共供水系统的自然来源的水为水源，制成的包装饮用水，除有限的处理（例如过滤、臭氧或者等同的处理）外不加改变。

　　目前《食品安全国家标准 包装饮用水》（GB19298-2014）和《食品安全国家标准 饮用天然矿泉水》（GB8537-2018）两个标准都规定，溴酸盐含量最高限量为0.01毫克/升，即10微克/升。

　　记者注意到，农夫山泉企业标准Q/NFS 0001S《饮用天然水》也显示，该标准适用于预包装饮用天然水产品，贯彻的国家标准为《食品安全国家标准 包装饮用水》（GB19298-2014）。而在包装饮用水的国标中明确提到该国标不适用于天然矿泉水。在农夫山泉该企业标准中，溴酸盐的最高限量也为0.01毫克/升。

　　同时，李平表示，正常情况下水中不含溴酸盐，但可能含有溴化物。溴酸盐是消毒过程中，天然存在于水中的溴化物被消毒剂臭氧氧化而衍生的副产品。目前，国内各大品牌水企均有防止溴酸盐产生的工艺。

　　食品安全科普作者云无心针对该事发文称，世界卫生组织对这些研究的总结是：没有足够证据证明溴酸盐对于人体有害，但是动物的危害比较明确。所以，溴酸盐没有被确认为“致癌物”，而是放在“可能的致癌物”类别里。基于动物实验的结果，科学家们推测了溴酸盐对人体可能的危害。一般结论是：如果每天饮用两升溴酸盐浓度在10微克/升的水，几十年下来，得癌症的概率会升高十万分之一的量级。

　　云无心认为，基于目前的科学数据，饮用水中的溴酸盐危害并不大。不过，它毕竟对于人体没有什么好处。按照食品管理的通常原则，这样的物质希望其浓度越低越好。世卫组织最初推荐的控制含量是25微克/升，坚持喝这个浓度溴酸盐的水，几十年之后的癌症可能性大概比别人高万分之一。随着技术的进步，目前这个控制标准降到了10微克/升。

　　分析师：消费需求从“有水喝”转变为“喝好水”

　　食品饮料分析师朱丹蓬表示，中国饮用水行业在近30年得到了高速发展，人们的消费需求从“有水喝”转变为“喝好水”。中国饮用水经历了持续的创新升级和迭代，尤其在最近十年间，矿泉水份额的不断增长显示出中国消费者的饮用水常识已与国际接轨。

　　从整体来看，在过去十年中，中国饮用水行业的品牌格局保持“6+N”不变。农夫山泉、怡宝、百岁山、康师傅、娃哈哈、冰露这六强品牌，加上N个具有强势地位的区域品牌，构成了行业的主导力量。

　　朱丹蓬认为，近几年来，矿泉水成为饮用水市场中增长最快、扩容最为显著的品类之一，同时实现了高质量增长。特别是以百岁山为代表的中国矿泉水品牌，不仅在国内市场上取得了突出成绩，还积极拓展海外市场，通过在国外建厂等方式，进一步扩大其品牌影响力，为整个中国矿泉水行业国际化进程提供了有益借鉴。

　　朱丹蓬表示，从整体来看，在高质量发展的背景之下，饮用水行业步入了创新升级、迭代加速的重要节点，把更好的水呈现给消费者，成为饮用水行业高质量发展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