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初,环境保护部重拳出击,治理机动车污染,改善环境质量,通报了对山东凯马汽车制造有限公司和山东唐骏欧铃汽车制造有限公司污染控制装置弄虚作假、以次充好等行为违反大气污染防治制度的行政处罚决定。环保部这一积极、主动的决定对同类环境违法行为将起到强烈震慑作用。
自北京、河北等地严重雾霾问题频发以来,机动车尾气被认为是主要污染源之一,而机动车尾气检测造假也成了这个行业“公开的秘密”。
好技术推广难
“汽车污染已成为我国许多大城市面临的重要问题。”颜梓清说,我国的汽车尾气检测方法不准确、检测数据不准确,造成了整个机动车尾气判断、控制、标准不能够非常有效地去控制污染,所以国家在2000年前后想要开发和生产新的机动车尾气检测设备。
颜梓清,1971年生于湖南,2000年至2009年曾任北京金铠星科技有限公司执行董事兼总经理,曾任中国环保产业协会常务理事、机动车污染防治专业委员会副主任、中国交通企业协会设备装备委员会副理事长等,现任中关村空气污染防控联盟理事会主席、中国环境科学学会常务理事。2017年1月起,担任驾道科技有限公司总裁。
颜梓清口中的国家支持的新机动车尾气检测设备,是21世纪初国家发改委的一个项目。开设这个项目的初衷是设计出中国自己的排放检测设备。
据介绍,2001年,颜梓清顺利成为“汽车排放简易工况法检测技术国产化项目”的总负责人,对“机动车排放简易工况法检测装备”进行国产化项目实施。该项目团队经过一年多的辛勤研发,2002年研发出了适合我国的简易工况法系列技术,获得了17项专利和多项软件著作权,多项技术通过成果鉴定并填补了国内空白。
简易工况法系统带有监管功能,可以自动识别人为作假。“当系统识别出数据是假的,会自动报警,假数据无法传到我的信息系统。”这就是系统化技术、控制技术。现在我们叫智能化、自动化。简易工况法有效地解决了机动车尾气检测数据准确率低和人为作弊的问题,解决了相关技术难题,让高污染车辆无法上路,能够为国家标准制定提供支撑,同时还可以消减机动车污染。
然而现实却一度令颜梓清失望。由于多种原因公司斥巨资研发的专利技术抢占的检测市场份额未达全国十分之一。在短暂的试点后,这一检测技术最终草草收场。
机动车云检测是将各条环检线连接至大数据计算平台统一进行评判的高智能信息化系统性检测技术。根据车辆实际排污数据区分高污染车和需淘汰车,检测过程全透明,数据实时公开。颜梓清说,云检测是一种模式,一个综合解决方案。云检测政府购买服务,由第三方出数据,形成良性市场化。
但因为多种原因,云检测的试点仍然逃不过无疾而终的命运。
她将失败的归结为:劣币驱逐良币。
她坦言:“机动车尾气检测市场非常乱,情况令人堪忧,真正的检测技术没有在市场上得到应用。”
假设备横行市场
“全国95%以上的检测机构购买价格低廉的“汽车排放气体测试仪”冒充“汽车排放简易瞬态工况法”设备对车辆进行尾气污染检测,这些检测设备无生产许可证。它们硬件响应时间跟控制时间配不上,不具备控制功能。”
颜梓清解释,“相关部门未按照《计量法》对简易瞬态工况法排放检测设备进行生产许可证的资质许可,而仅对部分零部件进行生产许可认证的授予,导致大量假冒伪劣设备进入检测市场,出具虚假检测报告,扰乱了市场秩序和损害社会公共利益。”
“目前,全国检测方法不统一,政府管理部门无法通过在用车检测支撑政策制定。北京、天津、上海等城市只能通过限购、限行的粗放式管理政策和措施,控制机动车污染。其实,这些措施与机动车检测数据无关。”
颜梓清呼吁第三方评价体系,就是由社会大众说的算。如果老百姓对检测数据有质疑,可以告检测机构,如检测机构不能证明数据是真实的,法院就可以判机构败诉,然后赔偿消费者损失。因为是批次问题,购买同一批次的消费者也要进行赔偿。同时,国家相关的部门也可以对企业进行处罚。“这就是良性循环,让消费者在变革中掌握主动权。”
正在摸索着的新机制
据了解,目前排污量大于10克/公里的机动车数量只占16%,但排放的污染总量却占了约69%。
“我的新设计中不再只是检测概念,而是综合解决方案。在这个方案能真正让消费者实现便利化、快捷化,让更多的人响应政府。”颜梓清表示,“保障蓝天是我们共同的目标,为了鼓励车主实现低排放必须有奖励措施。”
利用经济杠杆,建立排污量交易体系,让全民分享收益,给车主分排放量和行驶公里数。
“打个比方,每个排污量小于2克/公里车主分2万公里的行驶量,普通私家车主一般是5000到1万公里,作为普通私家车主是用不完的,那多余的公里数可以卖出来。而商务人士用车排放量高,污染量大,行驶量就多,一年行驶10万公里左右,平分的2万公里一定不够用。这时候就要去买,这个机制就很公平合理了。”颜梓清说。
那这个机制是怎么对空气质量起影响的呢?
首先,作为私家车主,如果拥有高排放车,一定要变成低排放车辆才能有额外公里数去卖。其次,私家车主会减少开车次数,例如三五公里之内的路程坐公交或者走路,把行驶公里数省下来,卖给需要的人来赚钱。
“将来就可以实现低排放,少出行,以车养车,非常科学合理。”颜梓清坚定地讲到。她透露,目前正在进一步研究规则。“这就是以消费者为导入口,反推汽车工业监管体系。”
颜梓清讲:“这一机制中,第三方报告尤为重要。车主不再相信厂家,而相信第三方报告,由自己来做主选购谁的车。当消费者知道可以通过卖行驶量来挣钱,都会更加乐意去购买低排放车。同时,也可以成为蓝天保卫战的贡献者、参与者,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
另外,我们也需要改变汽车服务点的布局,可以在每个小区或者距家三公里范围以内,设立服务点,用于检测、维修和保养,实现便利化,同时减少交通拥堵。
包括设备,我们现在的研发技术融入了管理内容,
管理人才介入到技术,把管理思路、监管方式设计到技术里面。
未来汽车工业发展态势
在智能化时代里,工人的作用是非常少的,工人只要会基本的操作,就可以应对了。未来技术是一种数据的竞争,是国与国之间的竞争,是世界性的竞争。“第四代工业革命,不再是碎片化、企业与企业之间的竞争。国内所有企业应该是国内拧成一股绳,共同对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颜梓清告诉记者,“工业4.0后,汽车技术进入白热化阶段,技术会全都公开,那时候我们需要的是更加专业性的汽车企业,又专又强。”
美国、德国、日本经济不衰主要是靠汽车行业,汽车行业作为最大的消费行业,中国需要不断创新才能抢占世界市场份额。“引进-超越模式是不错的选择,先引进国外的技术,我们重新研究,在他的基础之上重新超越,寻找弱项,比方说美国检测速度慢,而我们通过钻研发明了快速扫描的简易瞬态工况法。”
“未来将会只有两端,中间环节全部省略,一个是消费者,一个是生产企业。”颜梓清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