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11垃圾短信回潮“难退订”
今年双11期间垃圾短信攻击量翻番，电商平台、电商平台中的商家是垃圾短信的主要发送者，共占比47.9%
是什么原因让垃圾短信再次回潮?消费者对这些促销短信就束手无策吗
法治周末记者 仇飞
“双11同价，错过双11不要再错过这一次，现在加购物车抽奖赢足金吊坠……”张扬(化名)拿起正在振动的手机，又一条促销短信弹出。
她还没有查看信息的全部内容就直接按下了删除键：“都过了双11了，怎么还有促销短信?这些短信基本上都是我曾经购物过的商家发送的，从双11前一周左右就开始‘轰炸’了。”
张扬的遭遇并非个例，近日，360公司发布的《2017年双十一中国网购安全专题报告》显示，今年“双11”期间垃圾短信攻击量翻番，电商平台、电商平台中的商家是垃圾短信的主要发送者，共占比47.9%。
是什么原因让垃圾短信再次回潮?消费者对这些促销短信就束手无策吗?
消费者有“前置选择权”
翻出手机短信，经常网购的李瑞数了数自己收到的促销短信，双11前夕共收到十多条信息，而双11当天收到了近30条促销信息。
“这些信息内容都差不多，从宠物用品到居家用品，曾经买过的店铺都没把我忘了。”李瑞苦笑道。
事实上，对于促销短信的发送规范，法律法规已有明确要求。
早在2012年年底，全国人大常委会发布的《关于加强网络信息保护的决定》就规定，任何组织和个人未经电子信息接收者同意或者请求，或者电子信息接收者明确表示拒绝的，不得向其固定电话、移动电话或者个人电子邮箱发送商业性电子信息。
“2013年10月修订后的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也引入了对消费者安宁权的保护，其中规定：经营者未经消费者同意或者请求，或者消费者明确表示拒绝的，不得向其发送商业性信息。”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互联网法律研究中心副主任方禹告诉法治周末记者，商户如果想要通过由电商平台取得的用户手机号码发送促销信息，必须事先征得用户同意。
而按照工信部于2015年发布的《通信短消息服务管理规定》(以下简称《规定》)要求，短信息服务提供者、短信息内容提供者未经用户同意或者请求，不得向其发送商业性短信息;短信息服务提供者、短信息内容提供者请求用户同意接收商业性短信息的，应当说明拟发送商业性短信息的类型、频次和期限等信息;用户未回复的，视为不同意接收。
“的确收到的促销短信都会附一句‘回TD退订’，但即使回复TD字样，我也没收到过任何一个商家给予退订进展的反馈。”张扬认为，退订只是形同虚设，“该发的信息他们照样发。”
如何才能真正“退订”电商平台上商家发送的促销短信呢?在淘宝客服人员的提示下，记者了解到，对于接收促销短信，消费者是有“前置选择权”的：登录淘宝网页版，进入个人账号管理后，选择网站提醒一栏的营销提醒，将“卖家主动发送促销信息时，请通知我”一栏的手机接收选项取消即可。
记者进一步体验发现，在洋码头、小红书等电商平台上，也都有类似的营销提醒选项可供用户选择，只不过默认选项都是“可接收”促销信息，如果不想接收此类信息，用户需要重新设置。
“这种默示设置有不合理之处，按照相关规定，发送促销信息需要消费者的明示同意，而且电商平台将消费者的相关信息共享给商家时应该明确告知消费者。”方禹指出，从电子商务的性质来说，商家从电商平台收集用户手机号码后，应当仅限于在快递服务中使用，在用户收到货物后，就不应当继续使用用户个人信息，甚至应该删除用户个人信息，否则就违反了网络安全法所规定的“必要”原则。
短信群发回报可观
从张扬此前收到的促销短信看，这类短信绝大部分都是106开头的。
“106开头的是利用短信端口发送的信息，这类信息是大众最常遇见的垃圾短信，通过运营商平台发送，目前最多的是1069这个号段，该号段为三网合一短信通道号。”通信行业观察人士项立刚告诉记者。
法治周末记者通过百度以“短信群发”或“短信平台”等关键词进行搜索，发现存在大量靠短信端口来群发短信的网站。记者随机挑选了一个名为优易网的“客户关系短信维护平台”，对方客服表示“发送一万条以上信息每条6分钱”，充值越多优惠更多。
“6分钱一条的话，利润是4分钱，发送1万条信息用不了10分钟就能完成，也就是说群发短信者不到10分钟就能净赚400元。”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向记者透露。
对此，项立刚表示，短信群发有高额的回报利润，尽管目前对于端口类垃圾短信的治理手段已趋成熟，但在高额的利润面前，《规定》中电信管理机构可处上限3万元的罚款可谓是“隔靴搔痒”。
上述业内人士坦言，对于端口类垃圾短信的治理，早在2008年工信部就开展了专项行动，但始终无法根治。这几年听到对垃圾短信的抱怨减少，主要原因在于移动互联网的发展，短信功能被持续边缘化，短信使用频次减少，目前短信最大的用处是接收各种App发来的验证码。
12321网络不良与垃圾信息举报受理中心发布的《2016年垃圾短信举报情况》显示，2016年垃圾短信被举报达历史最低，但67.6%的垃圾短信内容都涉嫌违法。
垃圾短信仍存界定难点
“能开展短信群发业务的公司都要经过电信部门允许，经过资质审核并颁发电信增值业务许可证。但由于对垃圾短信难以界定，所以许多业务公司都以承揽的是商家的广告任务躲避监管。”上述业内人士举例说，“你觉得是垃圾短信，但是商家认为是为顾客提供优惠信息，这方面很难界定。”
项立刚也认为，在促销短信中，有一些是商户点对点发送的短信，对消费者而言，相关产品或服务信息的移动广告，可能增加了购买选择，节省了购买的决策时间成本，这类信息很难界定是商业广告还是服务性质。
“目前来看，用户最直接有效的屏蔽垃圾短信的方法还是下载手机安全软件。”项立刚补充说。
方禹则认为，对于卖家自己发送促销信息的行为，很难实现管理，建议电商平台能参照打车软件平台通过技术手段屏蔽用户真实电话号码的做法，保护用户的个人信息不被未经授权的访问、使用或泄露。
“在双11狂欢的天量成交额面前，用户手机上的垃圾信息显得微不足道，但是用户安宁权、用户知情同意权等个人信息保护的基本法律价值，无法仅仅用金钱财富予以衡量，却在某种程度上显示出了社会文明的发展水平。”方禹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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