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田间到餐桌”的“一体化”养殖模式转型，将是未来餐桌安全之路？南都制图：宋小伟
“在央视曝光之后的18、19日，山东等几个省的白羽鸡毛鸡每斤价格大跌超过1元。”中国畜牧业协会宫桂芬副秘书长昨日在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透露，此次“速生鸡”风波的负面影响正在波及整个白羽鸡的产业链。
在这起扰攘一周的风波中，最大的责任人山东六和和出现的问题，将当前广泛应用于肉鸡养殖业的“公司+农户”模式风控的短板曝光在公众眼皮之下。与此同时，已经预见“公司+农户”模式风控难点的部分大型养殖企业，甚至是部分食品企业早已经发力向“从田间到餐桌”的“一体化”养殖模式转型，这将是未来餐桌安全之路？
白羽鸡行业陷困境
在央视上周二曝光肯德基[微博]的供货商、大型白羽鸡生产企业山东六和集团部分养殖农户存在违规喂养人体用药、鸡只在出栏前仍违规喂药、监管部门检验检疫形同虚设等种种黑幕之后，目前事态仍在进一步发展。一方面遭曝光的养殖场被查封，六和集团的屠宰场也遭受停产整顿，上海监管部门迅速排查肯德基。此外，北京也针对当地23家有从山东六和集团进货的单位的肉鸡库存进行封存和抽检排查。
虽然山东六和集团是此次风波的源头，但事件的负面影响已波及整个白羽鸡行业。“此次风波对行业的影响很大。”宫桂芬向记者表示，上至种鸡销售、农户养殖，下至肉鸡价格和消费信心都受到了打击。
宫桂芬向记者透露了协会上周进行的调查情况：在央视曝光之后的18、19日，山东等几个省的白羽鸡毛鸡每斤价格大跌超过1元；农户养的白羽鸡，有部分屠宰场不敢收；有些农户不敢再买白羽鸡的鸡苗。“山东一家种鸡企业，甚至因为鸡苗卖不出去，一下子烧掉了4万套种鸡。”宫桂芬指出，这种鸡苗无人接的现象在山东、辽宁几个省都存在。
不过在安徽老乡鸡集团董事长束从轩看来，该事件对行业是短期利空长期利好。“和三聚氰胺、瘦肉精等事件一样，行业潜规则被曝光后长期看是有利于行业良性发展的，一是监管更加严格，部分不良企业退出，优质企业有更大的市场整合空间；二是下游客户在食品安全方面的诉求更高，对高品质产品的需求更大，有利于优质企业提高议价能力。”
行业向“一体化”养殖模式转向
让白羽鸡在中国陷入如斯困境的根本原因还在于当前“公司+农户”养殖模式监管的失控上。记者了解到，“公司+农户”模式即由公司统一提供鸡苗、饲料、药物、技术等，由农户饲养，然后按固定的采购价向农户回收肉鸡。这种养殖模式依靠成千上万的合作农户，可以让企业得以低成本、在短时间内快速扩大养殖规模，因此被广泛应用于当前肉鸡养殖业中。
不过此次遭曝光的山东六和集团就将这种模式的风险悉数展露于公众面前。据央视报道，高密市小迟家庄和平度市袁家庄的一些养鸡场违规用药，然后将这些鸡销往平度市崔家集镇的六和公司屠宰场宰杀。此次问题的根源恰恰是上游养殖农户违规用药，而六和集团又并未执行到位的监管和检测而引致的。
“农户所用的饲料是否公司供应的，其是否会为了鸡的存活率使用违禁药、上市前是否有按规定停药，这些都是‘公司+农户’模式控制的难点。”束从轩在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表示。
束从轩所提及的品控风险，其实已经为一些大型养殖企业所意识到。肯德基等企业的肉鸡供应商山东仙坛股份在其招股书上直言：如果合作养殖户出现未按协议约定饲养或未按要求用药、免疫等违规养殖情形，导致商品代肉鸡不达标或受到化学残留物等污染，将影响公司屠宰加工环节的业务实施、增加卫生检验检疫负担，从而影响公司的生产经营。
与“公司+农户”模式相对应的是一体化的产业链模式。即企业实行自繁、自养、自宰、自销的模式，所有环节由自己监控。束从轩坦承，“‘一体化’养殖模式耗用的资金链大，而且环节众多增加了管理的难度。以其基地养殖的180日才出栏的优质鸡计算，农户养殖白羽鸡的成本在20元左右，但是其养殖的鸡的成本却高达46-48元。”‘一体化’养殖关键是每个品控环节都掌握在自己手上，食品安全可控性高。“束从轩指出。
已经预见“公司+农户”模式风控难点的部分大型养殖企业、甚至是部分餐饮企业早已经发力向“从田间到餐桌”一体化的养殖模式转型。记者了解到，目前老乡鸡在安徽省拥有占地2200亩的可控绿色老母鸡养殖基地，年出栏1200万只鸡。尽管有着30多年的养殖经验，但束从轩坦言也是从10年前意识到食品安全的重要性，才在2002年转入自繁自养自宰的“一体化”产业链模式。
肯德基“速生鸡”事件，加快了一体化养殖模式在行业中的推广。记者从仙坛股份的招股书了解到，仙坛股份目前自养场合计年出栏规模约70万羽。但是在其未来三年规划中，仙坛将投入建成10个自养场，预计全部达产后，年出栏商品代肉鸡近1000万羽，将形成对合作养殖模式的有效补充。
老乡鸡：“一体化”养殖耗资巨大
据行业的统计显示，美国前五大养鸡企业都是一体化的产业链模式，去年这五家所占的美国市场份额高达67%。“虽然‘一体化’养殖模式是未来养殖业发展的趋势，但在中国市场要一下子完成转变并不现实。”虽然宫桂芬并未给出目前“一体化”养殖模式的规模，但她指出目前中国白羽鸡年出栏量超过50亿只，而真正能做到一体化养殖的仅福建圣农和山东九联两家。
“发展‘一体化’养殖模式，在房子、设备、土地、人员等方方面面都需要巨大的资金投入。”在宫桂芬看来，这种养殖模式在中国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一体化“养殖模式对资金的要求有多大？圣农的一个项目规划或许能说明问题。据圣农在2011年年报中披露的信息，其计划投资建设年产1.2亿羽肉鸡工程及配套项目，因是一体化的产业链模式，所以项目建设内容需要配套种鸡场、肉鸡场及饲料厂、孵化厂、肉鸡加工厂，当时该项目总投资额达到27亿元之巨。
“现在公司食品加工基地有4000吨冷库一座，现代化的肉鸡屠宰线一条，分割自动线一条，整个工厂区建设有家禽屠宰加工厂、熟食加工厂。我们快餐连锁店产品的前期加工均在食品公司进行。”束从轩称，虽然前期资金投入巨大，但有实力的品牌公司加快推进“一体化”养殖模式是大势所趋。与其他大型的养殖企业将大部分肉鸡供应给其他食品企业不一，束从轩将“一体化”模式从养殖向产业链最末端环节推进。
“我们每年1200万只的肉鸡全部供应自己的餐饮门店和专卖店。”记者了解到，目前其老乡鸡拥有安徽最大的快餐连锁，共有超过200家门店，年销售收入超过5亿元。
南都记者 黄丽嫦
